董森越的呼吸突然一滞。
"需要为您的草莓慕斯写贺卡吗?"那个熟悉的低沉嗓音穿过嘈杂传来。
他猛地抬头,透过玻璃看见郑俊明正专注地给蛋糕裱花。白色制服的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上面还沾着些许糖粉。暖黄的灯光下,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一朵奶油玫瑰就在指尖绽放,连围裙上沾的面粉都显得特别招人。
董森越看得出了神,直到林若溪第三次在他眼前挥手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若溪将一杯热奶茶塞进他手里,"妈在楼上餐厅等我们呢。"
"嫂子你们先去。"董森越抓起外套,目光却不自觉地又飘向蛋糕店,"帮我跟妈说一声,我碰见同学了,去打个招呼。"
目送林若溪走进电梯,他重新坐回长椅。
等林若溪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他又坐回长椅,看着郑俊明给蛋糕裱上最后一朵玫瑰。
雪在窗外积了薄薄一层,映得那人低头擦拭工作台的轮廓格外清晰。
当商场广播响起打烊提示时,董森越看见郑俊明解下围裙和同事交接工作。他下意识按亮手机—23:00,屏幕在彻底黑屏前,最后闪过的是郑俊明上周发来的那条消息:【忙完找你】。
锁屏映出自己上扬的嘴角,玻璃倒影里穿深蓝毛衣的身影正悄悄往工作间方向挪了半步,又缩回来踩了踩积雪映亮的地面。
橘黄的暖光从蛋糕店的玻璃门溢出来,董森越推门时带进一阵寒气。风铃清脆作响,柜台后的女孩抬头微笑:"欢迎光临!"
郑俊明正擦拭工作台,闻声抬头时,眼中的笑意瞬间凝成惊讶。
他下意识想伸手捏董森越的脸,又在半空急刹车,指尖蹭了蹭围裙边:"你怎么在这儿?"余光扫过墙上的欧式挂钟,声音压低,"都十一点了。"
"现在不就两个人了?"董森越挑眉。他们之间这种心照不宣的玩笑,早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郑俊明眼睛弯了弯,凑近时带着奶油香的热气拂过他耳廓:"等我。"转身走向同事时,白色制服在后腰绷出好看的弧度。几句低语后,女孩冲董森越友好地点头。
"走了。"郑俊明扯下围裙时,董森越还盯着他沾着糖霜的袖口。
"不影响你工作?"
"本来就要下班了。"郑俊明揉乱他的头发,冰凉的指尖惹得董森越一缩。商场已空了大半,顶灯次第熄灭,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更衣室的寒气渗进骨髓。董森越盯着郑俊明脱掉制服后单薄的毛衣,眉头拧成结:"穿这么少想进医院?"手指戳上对方胸口,却被一把拽进怀里。
"真不冷。"郑俊明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上,蓬勃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
董森越挣开时耳尖发烫:"少废话,换衣服。"
郑俊明单膝跪地给他戴手套的动作突然顿住:"你该不会...一直在外面偷看我吧?"
"嗯,看你笨手笨脚挤奶油。"董森越反手把手套套回他手上,"外面零下五度,冻死你。"
"彼此彼此。"郑俊明的手突然钻进他外套,贴着腰线游走,"董少爷穿得也没多厚实。"
"郑俊明!"董森越压着嗓子喝止,却被他抵在衣柜上。虚掩的门缝透进一线光,正好描摹出郑俊明喉结滑动的弧度。那个带着奶油味的吻落下来时,董森越揪住了他毛衣下摆—这该死的、像偷情般的刺激感。
推门而出时,雪已积了半掌深。他们各戴一只手套,空出的手指紧紧交缠。新雪在脚下咯吱作响,两人突然同时狂奔起来,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明明,"董森越哈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等走完这条路..."他指着自己满头"白发"笑得狡黠。
郑俊明在路灯下吻住他,雪落在相贴的唇间:"白头偕老。"
后来他们拍的情侣头像里,藏青与黑色在雪夜中交错。郑俊明帽檐下的侧脸棱角分明,董森越垂落的围巾穗子被风吹起,像两条终于交汇的轨迹。
酒店大堂的暖气融化了帽檐上的雪花,董森越低头登记时,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郑俊明站在他身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他毛衣后领的线头,直到对方回头瞪他,才笑嘻嘻地收回手。
房门刚合上,董森越就被抵在玄关的墙上,郑俊明的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室外未散的寒气,舌尖却烫得他耳根发麻。"等—"抗议声淹没在交缠的呼吸里,后背撞进蓬松的羽绒被时,他闻到了郑俊明外套上淡淡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