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天一什么都不记得了,人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而身边是哀哀哭泣的母亲。
天一没能保护父亲,也没能保护他的家。
那些破烂不堪的日子,收拾收拾之后还得往前走。
他们拿到了保险赔偿,重建了房子,新房子和附近的老房子们长得两模两样,风格也不太相似,看似孤傲地矗立在巷子深处,但在岁月的浸润下,它倒也勉勉强强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母亲将一到七楼都租出去了,和天一住在顶层,这里没有安装电梯,他只能一层一层往上爬,好在习惯了,不算很累。
打开门,只见客厅里坐着一位物鬼,他身材魁梧,穿着件素色半臂袍,又在外边系了条画满童稚小花的围裙,用发冠把头发束得整整齐齐,正神情严肃地看着电视。
见天一回来,物鬼站起来迎,“天一,你下班啦。”
“蜃灰,你怎么出来了,老太太不在家吗?”天一把拖鞋换成拖鞋,奇怪地问道。
“令堂出去跳广场舞了,没那么快回来。”名为蜃灰的物鬼接过天一带回家的厨师服,先放到阳台的洗衣机边上浸泡,准备等下单独清洗,他很是擅长用灵力做这种家务活,动作熟练得不行,“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别说了。”天一亦步亦趋地跟去阳台,打算拿一下晾晒在外面的毛巾,准备洗漱,“上班时撞到一只没见过的物鬼,不知多少年没吃饭了,居然想把头伸进我的锅里,这也太不讲究了,多不卫生啊!”
天一那过于认真的抱怨把蜃灰逗得笑了起来,“贪吃是那物鬼不对,不过也不会真正弄脏你炒的饭,就放过他吧。”
“我没怎么他啊。”天一顺手把晒好的衣物收了下来,“然后我去给凌老师送饭,顺便把他送去登记而已。”
“这倒是应该的。”蜃灰双手抱臂,一边听着天一的碎碎念,一边用灵力叠起了衣物。
“凌老师还跟我说,今早有只凶鬼在青阳大学附近逃脱了管制,让我们注意点,你今天巡视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天一向蜃灰转述了具体情况。
蜃灰回想了一会儿,摇头否认了,“没有,一切都挺正常的,不过,五楼那家租客的动静有点奇怪。”
“五楼……”天一皱了皱眉,“伏家吗?他们那个垃圾老爸又打人了?”
蜃灰继续摇了摇头,“也没有,我悄悄去看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父亲最近还挺老实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天一放心不下,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扔下毛巾就想出门。
蜃灰把人给拦下了,“今天就算了吧,现在人已经睡了,小心弄醒又折腾,不如明天让令堂给两位小朋友煲个汤,再去打听。”
“行,等老太太回来就跟她说一声,如果我明早能起来,也可以去问问。”天一思考了一会儿,接受了蜃灰的提议。
闲话到这里,天一迫不及待拎着毛巾走进自家浴室,没捣鼓几下,又探出头来。
“蜃灰,家里的事,多谢了啊。”
“家人之间谢什么。”
蜃灰朝他笑了笑,把做完浸泡处理的衣物放进洗衣机,按下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