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什么?”洛君低头看她,眼中笑意比灯火还明亮,“瞧见我寻到了最宝贝的小老鼠?”他话音未落,怀中的人已羞得将脸埋进他胸口。雨丝斜斜掠过他们身侧,将古巷里的笑闹声、兵器相击声,连同那句未说完的情话,一并揉碎在江南的烟雨中。
刚拐出巷口,一阵疾风吹得油纸伞剧烈摇晃。洛君将觅如护在怀中,转身用后背挡住扑面而来的雨帘,月白长衫被风掀起,像张开的羽翼。觅如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混着雨水的皂角香,耳尖突然捕捉到远处传来的闷雷。
"糟了!"她猛地抬头,素兰色裙裾在风中翻飞,"泠妹妹的鱼灯还晾在后院!"话音未落,粉衣少女跌跌撞撞地从雨幕中冲出,发间的珍珠流苏全被打湿,觅两哥哥举着的油纸伞早被吹翻,正把最后一盏鱼灯紧紧护在怀里。
"快来帮忙!"醉梦泠的声音带着哭腔,鱼尾纹的裙摆滴着水。洛君立刻将觅如放下,两人冲进雨里扶住歪倒的竹架。此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醉梦青盘在槐树上的身影——蛇女正用青色丝带将摇晃的灯笼系牢,何童举着木梯在下面大喊:"小心!"
雨越下越急,青石路上的积水漫过脚踝。觅佳突然从李屹川的袖管里探出脑袋,亮黄色触角沾满雨珠:"东边回廊要塌了!"大力士二话不说,扛起整根梁柱就往巷口跑。醉梦红不知从哪抱来一摞草席,红色裙摆沾满泥点:"先盖住戏台的木板!"
觅如踮脚去够高处的灯笼,突然感觉尾巴被轻轻一拽。回头见洛君正踩着水洼递来麻绳,发丝被雨水黏在棱角分明的下颌,却笑得眉眼弯弯:"小老鼠,接着。"她接过麻绳的瞬间,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心跳漏了一拍。
远处传来醉梦香的呵斥,夹杂着马蹄踏碎积水的声响。聂少凯撑着的油纸伞早被豹女掀翻,明黄衣衫在雨中猎猎作响:"让开!我要去帮泠儿!"而醉梦甜和燕子严正提着木桶匆匆赶来,桶里飘出姜汤的香气。
雨幕中,众人的身影交织成忙碌的画卷。觅如望着浑身湿透却仍干劲十足的伙伴们,尾巴不自觉地在洛君小腿处绕了两圈。少年低头看她,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水珠,声音混着雨声格外清晰:"以后躲雨也带着你,好不好?"
雨势稍歇时,古巷已浸在朦胧的暮色里。觅如蹲在屋檐下,用洛君递来的帕子仔细擦拭着湿透的尾巴,素兰裙摆沾满泥浆也浑然不觉。忽然头顶传来窸窸窣响动,她抬头正撞见醉梦紫蓬松的狐尾,紫色纱裙下露出半截沾着青苔的小腿。
“帮个忙?”狐女探出脑袋,发间还别着朵蔫掉的紫薇花,“纳兰京说我像落汤鸡,可我够不着房梁上的披风。”话音未落,洛君已利落地攀上屋檐,月白长衫掠过湿漉漉的瓦片,惊起一片水雾。
巷尾突然传来陶罐碎裂的声响,伴着醉梦红的尖叫:“冯广坪!你赔我的小鱼干!”红衣女子叉着腰,裙摆上的猫爪刺绣沾满泥水,而农场主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的鱼干,连滚带爬地躲避她扬起的扫帚。
“小心!”觅如突然拽住身旁人的衣袖。醉梦艾抱着装满草药的竹筐从转角冲出,绿色裙摆扫过积水,兔耳发饰随着跑动轻轻颤动。苏晚凝举着半块油纸包的桂花糕追在后面,发冠歪斜也顾不上整理:“艾儿慢些!你鞋都跑掉一只了!”
暮色渐浓,灯笼次第亮起。觅媛倒挂在古槐树上,金色发饰晃得人眼花,正朝树下的徐怀瑾抛着杏子:“接着!本姑娘亲手摘的!”花花公子手忙脚乱地接住,衣摆还沾着方才帮忙修戏台时的木屑。
“回吧。”洛君不知何时已落回地面,披风上还带着潮湿的槐花香。他伸手替觅如理了理凌乱的发梢,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明日给你做个竹编的尾巴套,省得总沾上泥水。”
觅如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晃,耳尖泛起薄红:“谁要你......”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醉梦甜清亮的歌声,混着燕子严的笛声,惊起一湖涟漪。她望着古巷里嬉闹的众人,忽然将微凉的手塞进洛君掌心:“那...记得多编个挂铃铛的地方。”
月光漫过青瓦,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洛君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衣袖传来:“好,让全江南都知道,我的小老鼠藏在哪。”
夜风裹着水汽漫进巷口,将屋檐滴落的水珠吹成斜斜的银线。觅如刚迈出两步,忽听头顶传来瓦片轻响,一条青影顺着雨帘滑下——醉梦青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青色丝带缠着几缕水草,身后何童举着伞追得气喘吁吁:“下次莫要再钻排水道寻灵感了!”蛇女却狡黠一笑,从袖中掏出枚泛着微光的蛇蜕:“快看!雨夜里蜕的壳会发光!”
“阿嚏!”不远处传来醉梦甜的喷嚏声。橙色裙摆沾满泥浆的少女正被燕子严裹在棉被里,铜炉上煨着的姜汤咕嘟冒泡。“早说别光脚踩水!”燕子严嗔怪着舀起姜汤,却在递过去时特意吹凉,“甜儿,张嘴。”
洛君突然将觅如往身旁带了带,避过从墙头跃下的醉梦熙。狼女的白色劲装还在滴水,大刀上挂着几串水珠,身后大风举着备用的干爽衣衫追得满脸通红:“熙儿!换件衣服再练刀!”醉梦熙却反手抽出腰间软鞭,鞭梢卷起地上的积水甩出银练:“打赢我就换!”
“又在胡闹。”觅如忍不住摇头,尾巴却被洛君轻轻勾住。少年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几块裹着糖霜的松子糕:“方才帮泠儿护鱼灯时,在街角买的。”他掰下一块递到她唇边,自己指尖却先尝了尝碎屑,“没凉透,快吃。”
忽有竹哨声穿透雨幕,惊得巷口的野猫炸毛逃窜。觅媛倒挂在酒旗上,金色铃铛随着晃动叮当作响:“徐怀瑾!本姑娘赌你找不到醉梦兰藏在哪!”花花公子转着折扇挑眉,目光却瞟向隔壁巷口——身着蓝衣的醉梦兰正与南宫润共撑一伞,书生手中的油纸伞稳稳遮住鼠女头顶,自己肩头却洇出深色水痕。
“我们也来?”洛君忽然凑近,呼出的热气扫过觅如泛红的耳尖。他将最后一块松子糕塞进她掌心,趁她发愣时迅速蒙住她的眼睛,“数到一百,我定要藏得你满江南找。”觅如攥着糕点,听着少年的脚步声混着雨声渐远,尾巴却不听话地在身后摇成小扇子。她贴着湿漉漉的砖墙轻笑,低声呢喃:“这次...我偏要把江南翻个底朝天。”
觅如刚数到五十,巷口突然传来瓷碗碎裂的脆响。她悄悄松开蒙眼的手指,只见醉梦红揪着冯广坪的衣领,红色裙摆沾满泥浆:“说!是不是又把我腌的梅子酒喂流浪猫了?”农场主慌忙举起双手,怀里还揣着个歪歪扭扭的猫窝:“冤枉!这不是看它们淋雨可怜......”
“别数啦!”头顶传来清脆的呼唤。觅媛倒挂在古槐树枝上,金色发饰随着晃动叮当作响,“洛君藏到云来阁二楼了,我亲眼瞧见的!”话音未落,徐怀瑾摇着折扇从街角转出:“小猴子又在骗人,他分明往城东米铺去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惊得树梢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觅如咬着唇犹豫片刻,尾巴却不受控地朝城西摆动——那里有洛君常去的书院。穿过湿漉漉的石板路,她突然听见竹林深处传来熟悉的竹哨声。拨开沾满雨珠的竹叶,却见醉梦泠正坐在石凳上,粉红色裙摆裹着湿漉漉的鱼尾,觅两哥哥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拭她发间的水草:“泠儿下次莫要再跳进西湖追鱼灯了。”
“在找我?”温热的气息突然从耳畔传来。觅如猛地转身,撞进洛君含笑的眼眸。少年月白长衫半湿,衣襟上别着朵带雨的白玉兰,显然是刚从书院后的小花园折来。他晃了晃手中油纸包,露出里面新烤的梅花酥:“路过点心铺,想着小老鼠该饿了。”
觅如的尾巴立刻欢快地摇晃起来,却故意板起脸:“谁要吃......”话未说完,洛君已掰下一小块喂到她嘴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唇瓣:“那我自己吃?”她慌忙咬住酥皮,香甜的馅料在口中散开,连尾巴尖都染上了笑意。
忽然,远处传来醉梦甜的惊呼:“我的桂花酒!”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燕子严正举着歪斜的酒坛,橙色酒香混着雨水弥漫在巷口。醉梦香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过,明黄衣衫猎猎作响,聂少凯驾着马车紧随其后,车辕上还挂着几串湿漉漉的灯笼。
“下次换你藏?”洛君替她擦去嘴角的酥屑,目光温柔得能揉碎夜色。觅如舔了舔唇,耳尖泛起薄红:“这次...我要藏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话虽如此,尾巴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在雨后的月光下轻轻摇晃。
月光被云层半掩时,巷口飘来炒栗子的焦香。觅如的鼻尖动了动,尾巴在洛君手腕上缠得更紧,素兰衣袖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想吃?"少年低笑着,不等她回答便拉着她往巷尾跑,月白长衫掠过挂着水珠的灯笼,惊落一串细碎的光。
刚转过街角,便撞见醉梦熙单腿立在石磨上,白色劲装沾着草屑,正挥刀劈向大风抛起的木枝。"看好了!"狼女大喝一声,刀刃劈开夜色,木屑混着雨珠飞溅。大风慌忙跳开,腰间箭囊里的野花却散了满地,引得醉梦泠蹲在一旁咯咯直笑,粉衣裙摆浸在水洼里也浑然不觉。
"小心!"觅如突然被洛君拽进怀里。醉梦红举着半块鱼干从头顶掠过,红色裙摆像团火焰在屋檐上翻滚,身后冯广坪举着猫食盆气喘吁吁:"祖宗!别再拿鱼干逗猫了!"猫女却回头吐舌,发间的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细密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织出银网。觅佳站在李屹川肩头,亮黄色触角沾着雨水,正指挥他往墙上贴百花会的告示:"往左半寸!对,就是那里!"大力士小心翼翼挪动木梯,生怕晃到头顶的小人儿。不远处,醉梦紫倚在纳兰京怀里,紫色纱裙下的狐尾轻轻扫过少年手背,撒娇着要他去买糖画。
"冷不冷?"洛君解下外衫披在觅如身上,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她单薄的肩膀。她抬头时,正看见少年睫毛上缀着的水珠,在灯笼光晕里闪着微光。还未答话,巷尾突然传来醉梦甜的惊呼:"我的糖渍梅子!"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燕子严举着翻倒的陶瓮,橙色汤汁顺着石板路蜿蜒成溪,而醉梦甜急得直跺脚,发间的珍珠步摇跟着乱颤。
觅如忍不住笑出声,尾巴从衣襟下探出,卷住洛君垂落的衣带。少年低头看她,眼中盛满温柔:"明日雨停,带你去断桥看柳?"她咬着唇点头,耳尖发烫:"还要...还要吃桥头的海棠糕。"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梦青的轻笑,蛇女正将发光的蛇蜕别在何童发间,书生红着脸却不肯躲开。
雨幕中,古巷里的喧闹声混着谈笑声,随着晚风飘向灯火通明的西子湖畔。觅如倚在洛君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就算寻遍江南所有角落,最想藏进的,也不过是他永远温热的臂弯。
雨丝渐疏,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惊起栖息在槐树上的夜枭。觅如裹着洛君的外衫,素兰色裙摆扫过湿漉漉的青苔,忽然被拽进一处飘着茶香的庭院。醉梦香正跨坐在墙头,明黄衣衫沾满泥浆,手中还握着半截缰绳,聂少凯举着披风在墙下急得直跳:“快下来!当心摔着!”豹女却挑眉一笑,纵身跃下时带落满树槐花。
“这边这边!”醉梦甜的声音从厨房飘来。橙色裙裾翻飞的少女踮着脚搅动大锅里的姜汤,燕子严在旁扇火,鼻尖沾着煤灰:“甜儿,放三勺蜜够不够?”话音未落,醉梦艾抱着湿漉漉的艾草冲进厨房,绿色头巾滴着水:“快!给泠儿煮驱寒的药!”
觅如探出头张望,冷不防被洛君捂住眼睛。少年温热的掌心带着皂角香,在她耳畔低语:“闭眼,有惊喜。”她顺从地合上眼,却偷偷将耳朵竖起,听见瓷碗轻碰桌面的脆响,还有糖霜洒落的沙沙声。“睁眼。”洛君松开手,面前赫然摆着一盘撒着桂花的梅花酥,瓷碟边缘还卧着只糖画小老鼠。
“呀!尾巴是弯的!”觅如兴奋地指着糖画,尾巴在身后晃成小扇子。洛君托着腮看她,眼底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特意让糖画师傅做的,像不像某人躲猫时偷偷张望的模样?”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醉梦红的尖叫:“冯广坪!你怎么把我的猫窝改成鱼干架了!”红衣女子举着扫帚追打,惊得满院鸡鸭乱飞。
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觅媛倒挂在葡萄架下,金色发饰晃得人眼花,正冲徐怀瑾晃着新得的琉璃球:“敢不敢赌?我能三招之内抢到你的折扇!”花花公子摇着扇子后退,衣摆却被藤蔓勾住。远处,醉梦紫倚在纳兰京怀里,紫色纱裙下的狐尾卷着块糖糕,撒娇着要他喂。
“该回去了。”洛君替觅如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将半凉的梅花酥仔细包好放进她袖中。她低头咬着唇,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明日...还来玩躲猫吗?”少年弯下腰,与她鼻尖相触:“小老鼠藏到哪里,我便寻到哪里。”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醉梦泠的欢呼:“鱼灯又亮起来啦!”两人相视而笑,觅如的尾巴悄悄缠上洛君的手腕,在月光下慢慢摇晃。
夜风掠过湖面,将远处鱼灯的光晕揉成碎金。觅如攥着糖画小老鼠,跟着洛君往巷口走,忽听头顶传来窸窸窣响动。仰头望去,醉梦青盘在老槐树杈间,青色裙摆垂落如藤蔓,正将发光的蛇蜕系在何童的书箱上:“夜里读书,这可比烛火有趣。”书生无奈摇头,却抬手替她拂去沾在发间的槐叶。
“洛公子!觅如姑娘!”觅佳的声音从墙角传来。蚁族少女站在李屹川摊开的手掌上,亮黄色触角兴奋地颤动,“快来瞧我们搭的微型戏台!”大力士小心翼翼蹲下,掌心托着用木屑和花瓣搭成的精巧戏台,连栏杆上的雕花都是觅佳用细草茎编织的。
突然,巷尾传来金属碰撞声。醉梦熙将大刀往地上一插,白色劲装猎猎作响:“大风,这次比箭!射中屋檐的铜铃才算赢!”话音未落,利箭已破空而出,惊得醉梦紫的狐尾猛地炸开——她正倚在纳兰京怀里吃蜜饯,紫色纱裙上落满糖霜碎屑。
“当心!”洛君猛地将觅如揽到身后。醉梦红举着刚烤好的鱼干飞奔而过,红色裙摆扫过积水,惊起一群躲雨的潮虫。冯广坪举着猫爪形状的烤炉紧追不舍:“给我留两条!黑猫警长还没吃晚饭!”
觅如被挤到墙边,后背贴上湿润的砖墙。洛君用手臂替她挡住来往的人影,身上的皂角香混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明日寅时。”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我在藏书阁第三排书架后藏了蜜饯,来寻?”
觅如的尾巴在裙底悄悄卷起,却故意哼了一声:“谁要去...除非你再买桂花糖糕。”话未说完,便被远处的惊呼声打断。醉梦甜端着新酿的桂花酒,橙色裙摆沾满酒渍,燕子严举着抹布手忙脚乱地擦拭:“小心烫!这坛可是给泠儿补身子的!”
月光彻底拨开云层时,古巷已浸在银辉中。觅媛倒挂在灯笼架上,金色铃铛叮当作响:“徐怀瑾!敢不敢比爬树?”花花公子刚要反驳,衣摆却被路过的虎妞小葵拽住——橙色衣衫的少女正追着二宝跑,手里还举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觅如望着喧闹的众人,嘴角不自觉上扬。洛君轻轻牵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青玉铃铛:“走吧,小老鼠。”他的声音混着夜风,温柔得能融化月光,“明日藏书阁,我等你把整个江南的甜都藏进我怀里。”
寅时的藏书阁还浸在薄雾里,洛君刚把最后一包蜜饯塞进雕花窗棂的暗格,就听见阁外传来窸窸窣响动。他转身时,正撞见觅如探进来的脑袋,素兰色衣袖沾着露水,尾巴尖还缠着片枫叶。"果然在这儿。"她得意地晃了晃沾着桂花糖霜的指尖,"徐怀瑾说你五更天就抱着糕点匣子出门了。"
洛君笑着摊开掌心,露出三块做成铃铛形状的糖糕:"本想藏得严实些,偏生总有小老鼠顺着甜味打洞。"话音未落,阁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醉梦红顶着鸡窝头,红衣歪歪扭扭地扣错了盘扣,怀里抱着的黑猫警长正抓着她的发带荡秋千。"冯广坪又把猫粮当我的胭脂藏!"她气呼呼地翻找书架,惊落满架尘埃。
晨光漫过窗棂时,藏书阁已热闹得像市集。醉梦泠跪坐在软垫上,粉衣拖尾浸在临时用砚台拼成的"小池塘"里,觅两哥哥举着毛笔替她画鱼灯上的鳞片;醉梦紫蜷在纳兰京怀里,紫色狐尾卷着书页,正用爪子在《狐族志》上画歪歪扭扭的批注。最热闹的当属角落,醉梦熙把大刀架在书架上,逼着大风教她辨认兵书,惊得醉梦艾抱着刚采的草药躲到苏晚凝身后,兔耳紧张地颤动。
"都轻点!"觅佳站在李屹川肩头,亮黄色触角指挥若定,"醉梦媛把藏书阁当花果山了!"众人抬头,只见穿金衣的少女倒挂在房梁上,正用尾巴卷着徐怀瑾的折扇,笑得花枝乱颤。而虎妞小葵和二宝举着竹蜻蜓横冲直撞,差点打翻醉梦甜煨在炭炉上的百合粥。
觅如缩在洛君身旁整理书卷,尾巴不经意扫过他垂落的衣带。少年突然倾身,从她发间摘下片枫叶:"当心被当成书笺夹进去。"他的声音惊得她耳尖发烫,却见醉梦青不知何时缠在书架上,青色丝带卷着蛇蜕书签,正朝他们挤眉弄眼。
日头渐高时,藏书阁的窗棂洒满金晖。觅如咬着蜜饯翻《列国志》,突然被洛君戳了戳脸颊:"书上说,有只小老鼠能听懂人心。"他说得煞有介事,眼底却藏不住笑意,"不知我心里想什么?"她还未答话,阁外突然传来醉梦香的马嘶声——豹女骑着高头大马撞开院门,明黄衣衫卷着风,聂少凯抱着鞍具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哄笑声中,觅如悄悄把尾巴缠上洛君的手腕。古旧的藏书阁里,书页翻动声、调笑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网,将这方天地裹成最温暖的茧。她望着满屋喧闹的身影,忽然觉得,或许不必藏得多深多隐秘,只要在这烟火人间的寻常日子里,一回头总能撞进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便是最好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