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到隔壁屋里头搜寻一圈,也没能见着赵观澜人影,可当真是奇怪,自昨日回来后,他便沉默寡言,性子跟变了一样,也不愿与她多说。
沈云携心想,难道外祖父说他什么了,才让他闷闷不乐。
她摇摇晃晃几下脑袋,不再去想这些,只待他归来时,再好好询问一番,她端着木盆,接了把凉水,粗劣手巾浸泡在其中,有人上山砍柴经过,见到她便热络得打起招呼。
“沈姑娘,起了啊。”
闻声,她点点头,回应一句,沈云携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眼见人家家里头炊烟直上,而她才刚起,脸都烧红了,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晒的。
等到老人家背着篓子走远了,她动作迅速洗漱完,一转身就看到一位少年杵在她院落门口,见她看过来,他不自在地抬起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小弟弟,有什么事吗?”
她过去轻声询问道。
这少年郎,沈云携有几分眼熟的,他昨日很是勇敢豪迈,面对坏人毫不畏惧,首当其冲,沈云携自然对他有不错的印象。
他红着脸,不太好意思去直视沈云携,只道。
“...姐姐,你刚起吧,那你饿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云携有些意外,也觉着好笑。
“杨爷爷做好了饭菜,你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他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声,甚至还低下头。
一听是外祖父传唤她,沈云携碰巧有事情想问清楚,再加上这几日没怎么好好用饭,,肚子确实感到饥饿。
她刚要说好,结果就被人一把拦截下来。
“哥哥也饿了,要不也带哥哥去吃点?”
赵观澜虽脸上挂笑,可那笑意僵硬的不达眼底,他更像是戴了一副假笑面具,眉眼冷若冰霜,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显得千奇百怪。
她还道奇怪,这人自从来到乌啼镇便总是神出鬼没的,挑在一些时间段出现。
“你一大早去哪了?”她质问道。
“...看风景。”
赵观澜不冷不淡地回她,就连头也未曾抬起看她,转过一边去,也不知在较什么劲,而她也丝毫未能察觉,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不熟悉很正常,赵观澜养尊处优习惯了,在这等破旧地也呆不惯。
忽而又觉着,他肯定吃不惯这里的粗茶淡饭,况且若是他在的话,外祖父可能不会同她老实交代昨天发生的事。
“要不我一会儿回来再弄给你吃吧。”
赵观澜拧眉,阴阳怪气:“你就允那小子,我就不行?”
发什么疯。
之后,她也没再阻拦多说什么,想着找机会再问问外祖父吧。
外祖父的家离不远,这一路走去都不少村民们看到沈云携就都和气地打招呼,问候一番,沈云携不擅长与这么多人交际,她瞎眼许多年,早已经没了什么朋友,也几乎断绝了社交活动,连个说话的人都很少。
就算是孤身来了异世界,她也鲜少与人攀谈,除开必要时候,过程中内心也挺痛苦折磨的。
大家见到沈云携是十分开心的,可视线转眼一落到她推着的轮椅那人身上,神色很明显大幅度降下来,没什么好脸色,等他们走远了,他们才偷摸着嘀咕道。
“...真是作孽,沈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偏生嫁给了终生残疾的瘸子郎君。”
“可别这样讲,那郎君好歹也是有家底的。”
这就有人跳出来一口驳回。
“那怎么了?我可听说了,那郎君犯事被赶出来了,不然怎会来到乌啼镇避难。”
大伙儿这一听,一顿唏嘘声,隔壁二婶子问六大娘。
“你那消息有眉目了吗,你侄子愿不愿意娶沈姑娘啊。”
六大娘瞥她一眼,觉得她不懂事,闷声怪道:“这信昨儿个才托人送出去的,哪能这么快就有回音,快马加鞭最快也要等上个两三日。”
“啊?”
二婶子带着孩子偏头又去打听另外几桩。
他们到处给沈云携张罗把看着下一门亲事,只有他们夫妻两被闷在鼓里,毫不知情。
等他们进去时,外祖父端着一碗排骨汤出来了,桌上的碗筷都洗备好,只差他们。
屋里一股潮湿霉味,陈设也是十分简单,墙上还挂着一排排工具,凿子、刨刀、锉子等悬挂着,由于使用年限太久,金属刀口斑驳生锈。握柄处磨出一层光滑深色。
工作台上也有些乱,木屑被扫在一旁不打眼的角落里,一堆木材叠放在里边,上面还残留炭笔的痕迹。
杨既出来时见到赵观澜先是一愣,随即又很快恢复,这抹异样被眼尖的沈云携给轻易捕捉到了。
她低头看了眼赵观澜,他并无异色,总觉着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出来。
“来来来,快坐吧,瞧我这记性,自个儿的都忘了。”
说罢,杨既又走回厨房。
就这短暂的时间里,沈云携左右两边都跟了人,她被夹在中间,双臂无法施展,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弱弱举手,问道。
“...二位,这位置可是有何风水讲究?”
以至于如此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