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看着天空不语,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很有哲理的词句,但想了半天脑子还是不太好使,只能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都杀便是了。”
“我去敲门?”小黑试探着问。
中年文士脸色一僵,“傻子,我们是刺客,来杀人的,敲哪门子的门。”
只见文士拔出了剑,那剑刃极薄,风吹过时甚至会晃动几下,越看越不靠谱。
文士缓步拾阶而上,将剑刃伸进门缝里一划拉,也不见任何使力的征兆,然后收剑入鞘,再推门时那木门竟吱呀一声打开了,然后便是哐当一声,沉重的门闩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我就说敲门嘛,显得礼貌一些。”小黑委屈道。
“聒噪!”文士轻喝了一声。
“深夜来访,不速之客!”院子里几间房子的灯光不知何时亮起,房门也早已打开 ,一主四仆五个人全到齐活了。
“错!”小黑往前站了一步,皱眉纠正了一件事情:“今晚月不黑,风不高。”
“蠢蛋!”文士用剑鞘戳了小黑的后背,“永远抓不住重点。”
小黑往旁边挪了一点,身后露出完全被遮挡的师叔,中年文士也将目光投向了一主四仆,“刚好,一个不落!”
“你是何人?”对面房檐下的老者皱眉问道,此人面白无须,但脸上皱纹证明他是一位经历过岁月沧桑之人。
“黎石?”中年文士看似疑问,实则是一个陈述语气,“三十年前你从南疆来到中原 ,本念在穷山恶水之地难得出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高手,不曾想却做了气宗的走狗,走狗也就罢了,好好的做好狗腿子,然而十二年前横断山之事你也在场吧?气宗的客卿长老!”
台阶上叫黎石的老人眉头皱的更高,若仔细看他的服装样式的确和唐国人的装扮稍有差异,保留了一些苗疆地区常见的银饰,稍一有动作便会发出轻微脆响,“十二年前横断山?莫非你是……”他的表情变的扭曲起来,瞳孔急速放大,似乎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姓丘的还有后人不成?”
“那便是你了!”中年文士眯了眯眼,很明显对“姓丘的”这个称呼极其不满,而且整件事情并不重要,因为既然来了,那便杀了。
“当年江湖盛传丘先生就是长生殿鬼先生,气宗宗主率十二高手围攻,五死三伤才……”黎石似乎在解释,又似乎在陈述事实,然而中年文士不想听这些,他已将自己的剑高高抛起。
剑乃重物,抛起自然会落地,然而文士不待那把剑落地,甚至还未上升到最高点时伸出右手一抓,五指轻松握住剑柄,整个身子向前一带,剑已经随着人飘了出去,只留下剑鞘在空里继续划着抛物线。
黎石向前跨出一步,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骨笛,刚刚将手抬起时文士的身影已至身前,身边四个仆从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
那文士的动作很简单,薄薄的剑刃在空里划了两道弧形银线,像是夏日里的闪电,稍纵即逝,只是未起雷鸣,而后文士又退回了原地,仿佛不曾动过。
剑鞘慢慢的跌落,将要落至青砖上时文士脚尖一摆,恰好踢到剑鞘顶端,剑鞘顺势一斜,剑刃插回了剑鞘,整把剑便立在了地上,文士拄剑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毫无动作的五人。
剑出,若电光火石长空贯日,稍纵即逝。
剑收,如溪流入海雨润春风,水到渠成。
这便是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