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提着古砺扔到自己的宝座之上,“你哥哥都有什么能耐?”
古砺想从座位上下来,却给他按住了,“你身子虚,贪凉儿容易生病。”
古砺规规矩矩地窝在那儿,挣扎没用,顺坡溜吧。
“我哥哥会一点轻功,剑术也还好。”古砺毫不气馁地说,“我想哥哥啦,他肯定在到处找我。”
“好一个兄弟情深。”呼延冷笑道,“我要把你雪藏起来,叫他踏破铁鞋也寻不着。”
“您不放我们走了吗?”
想得太天真,你沦落到丧心病狂的匈奴人手里,答案免猜。
呼延连题迈步出了大帐,对目瞪口呆的值守卫士长说道:“把人看住。”
卫士长脑仁儿开始疼,您老人家把重地让给那个中原小子的举动,代表什么意思?
“谨遵圣命。”
“叫他们的人自己做饭吃,让丽娜挑了好菜好肉送过来。”左贤王长出气,又杀气腾腾地说,“有来滋事挑衅的,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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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整个部落都在盛传:他们的首领有了新压寨夫人,含在嘴里怕羽化成仙,捧在手里怕展翅高飞。
左贤王从野狼蜕变成小绵羊的姿态更可怕,他身边的人揣摩不透这位爷的暖阳拂面能维持多久。
白天,呼延连题会跟古砺一起用餐,晚上的时候就放他单独休养,极少打扰。
所有知情者哭天抢地:狐狸精古砺,蛊惑王爷丢魂失魄,中了汉人的美人计。
左贤王还蓄意让古砺教他的儿子呼延孤涂学习中原文化。老臣们排着队反对,至于原因么,实在有口难开。
“大王,呼韩邪单于的王嫱可得铭刻心上。”
小王子十三四岁,正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您把古砺推给他,自己欲装壳做王八精吗?
据说啊,呼延连题当时就怒了,把那个勇于进谏的老东西一脚踹没气了。
狼性改了的话,那叫土狗。
呼延连题只使出了七八分的劲,冒死说大实话,这样的忠臣跟苏武有一拼。
为了帝王家,头可抛,血可流。
可惜,事主本人对外面发生的波澜起伏一无所知罢了。
消息闭塞,落个心安理得。
古砺有一次问丽娜:“我的那两个伙伴被你们大王发落了吗?”
丽娜给出了干脆的回答:“养着呢,没砍头。”
年轻人表现得心急如焚,不杀,不放,他们到底要怎么处置我?
前些天,气候恶劣到让人灰心丧气,斗志全消。现在连着几日的阳光明媚,无风无雪又无沙。此地绿草肥沃,正适合恣意放牧。
古砺吃过早饭,撩帘子刚要出去看看,却被迎头进来的呼延连题给堵上了。
养了这么久,古砺的胆子慢慢肥胖起来,话里头都带着刀锋,“我正想去找你。”
男人眼角舒展,由头来了。
“一宿不见,就望穿秋水。”
“我要回家。”
男人急躁地把人搂进怀里,粗糙的大手捏住他的下巴颏,“我不能给你自由。”
“哼,我哥哥会找人搭救我的。”
“我要娶你。”
“我誓死不从。”
呼延地的牛眼瞪大了一圈,“为何?”
“我已经有了婚约,这次回去,我们二人就要拜堂成亲。”
呼延连题震怒,一甩手,把古砺扔到床上,扯开他的衣领,“左贤王看中的人,谁敢跟我夺!”
死猪不怕开水烫,古砺两眼闭拢,大有赴死的决心:你可以凌辱我,践踏我,但绝对得不到我的真心。
男人摔帘子走了,古砺还听见他对守卫的士兵吼道:“放进去一只鸟,把你剁成肉饼。”
一道道汗水顺着鬓角唰唰唰地淌下来,作戏做到如此份上,拜托,可以蹬腿了。
匈奴部落是让所有中原人都不寒而栗的族群,他们具有铁打的骨头与肌肉,还有坚韧的性格与力量。
漠北的风沙吞噬不了单于的子孙,恶与恶地碰撞,成就了野·性。
在不可想象的存活境况之中,他们能够让贫瘠荒芜的生命变得无比强悍。
关于左贤王的传说纷繁不已,哪一段为真,无实锤证据。
如下几条可能不水:
一、呼延连题是万俟单于与呼延糅皇后所生的男丁,向来被排斥在权·力架构之外。
二、呼延连题结束人质生活以后带着父亲赐给他的几万人马,游走于漠北最干涸的地区。资源虽然匮乏,但鲜有敌人的觊觎。在新开辟的根据地自立为王,与其他皇室成员关系单薄。
三、呼延连题没有官方妻室,独生子呼延孤涂的妈妈不知是何人。
古砺整了整衣衫,深呼吸,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地圈在圆屋顶的下面,什么事不干地白水煮鸡蛋——没滋没味。
“古砺!”巴图手里提着个大包袱闯了进来,东西往他跟前一砸,如雷贯耳地叫:“我就问问,想要你哥哥的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