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丑陋的呼延连题,粗犷中透着不羁与城府。六分野蛮,四分开化。
“落入本王手中,生死不由你。”左贤王嘴歪歪着犯邪劲,“掠夺本属于你的财富,我的做法中庸,不是罪过。”
冠冕堂皇地提出暴·利的要求,让人哭笑不得,无理由为自己狡辩。
“古家祖传的秘方,大王就是把小人挫骨扬灰,我也不会传授于你。”
少年直截了当地宣告:恪守做人的准则,对生死我无畏无惧。
“让我看到你的决心。”男人的表情严肃,吐唾沫成钉地说,“诓人的话,我一动真,你必图穷匕见。”
古励抬着荧光粉嫩的小脸,分秒不离地瞧着他,那副清纯的模样任人宰割似的,吓唬谁呢?
“您试试吧。”
没有豪言壮语,轻飘飘的几个字,从红润娇艳的嘴里说出来,勾魂动魄。
对漂亮容颜视而不见的种,那他是死人。
“你想让我从哪儿下手?”
活色生香的一块宝石,砸碎他,忍心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
也许秀丽的中原男孩是一道令左贤王馋涎欲滴的菜。
走经济江湖,经常遭遇险象环生的场合,逼着你学会八面玲珑,这种为人处世之道跟年龄长幼没太大关系。
“您的刀快,我的皮·肉松软,好比切豆腐,一下一个准儿。”
残·暴当前,哭哭啼啼没用的。风趣对仗凶狠,胜利在望。
呼延氏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问:“我要了你伙伴的命,你也不伤筋动骨?”
开膛破肚,不由你不就范。
“仅剩我一个人的话,那就更没必要苟活了。”
古励不为所动。尽你所能的劣招都使出来吧,我承让。
“不逗弄你了,小古砺,”呼延连题慢声细语道,“我是野蛮之人,琴棋书画的门道太神秘。我琢磨不透,你这些离奇古怪的石块如何能产出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
左贤王不耻下问,已经甘拜下风。
“我们普通百姓的生存技能对您的霸业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掌握的生技,跟您擅长的打仗没冲突。
各不相干。非要往一块儿掺和,那就特么等着揍酱。
“我整天跟牲畜在漠北大草原上狂飙,腻味死了,想活得滋润点,没毛病吧?”
让一个手艺人,跟一只狗熊讨论研磨钴毒砂的制作流程,有毛病的是我。
古砺坦荡荡地说:“滋润衷肠的法子有宽有窄,大王您选中的恕我不能奉陪。”
刚上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样子。
“听说中原人能用毒砂提炼砒·霜,而我正需要它,你就春风送暖地撞上了门。”
还春风化雨呢,商队好好地走路,是你的走卒抓了我们献宝。
重点来了,难怪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
“你要它干嘛?”古砺的声音有了冷气。
“毒药除了害人,还有别的益处吗?”
伶俐的孩子在思考:你要借我的手杀·人,我决不助桀为虐。
“我不会制·毒,也没有原材料。”
“毒砂就是钴毒砂,你掩耳盗铃,骗不倒我。”
男人拧着嘴角把头摇,我是外行没关系,有帐前师爷给出谋划策。
“直白讲吧,毒砂是扎手的坑爹,钴毒砂却是紧俏的儿子。钴毒砂为毒砂的变种,二者存在的意义有天壤之别。”古砺连说带比划,“钴毒砂之所以千金难求,就因为雌雄莫辨。弄错了,有性命之忧。”
“羊肉没吃着,倒惹一身膻。”呼延连题哭笑不得,“瞧你急赤白脸的,就跟我是索命的黑白无常似的。”
话还没说两句,就缴械投降了。
左贤王,你是性·尿啊,还是混沌未开?
“大王想要仇家的命?”
“仇家能御敌于墙外,血亲防不胜防啊!”呼延连题坦诚相告,“万俟单于。”
“万俟他可是您的——”古砺这会儿不害怕了,大嘴巴地问,“你要学冒顿单于鸣镝弑父?”
呼延连题高挑眉毛,意味深长地敲了敲古砺的马尾,“远祖的故事又在我身上重演,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匈奴人书写的传奇:豺狼虎豹的崽,是由豺狼虎豹的父辈养出来的。
“王,就当小人口无遮拦,我无意插足你们皇族的家务事。”
热水泡过之后,他的皮肤光滑柔润,五官清晰俊逸,四肢纤细柔软。
古砺变得乖顺,恰当地结束对话,放手明天。
左贤王爽声大笑,抬手压住古砺的肩膀,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古砺身上有了吃痛感,“咝”地咬起后槽牙,不肯求饶。
“你没练几招几式的防身术,细皮嫩肉地也敢闯漠北经商?”
“我有哥哥保护着,这几天暴风暴雪,我们走散了。”
我坐等你的后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