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球打开的刹那,那妇人脸色煞白,里头填的正是马厩寻获的朱砂香灰。
此事传至顺天府,恰逢秋决案犯蒙冤。杭令薇执棉纱蘸醋覆于刀身,半盏茶功夫便显出血色纹路。"此法名唤'鲁米诺'......"她说到一半忽掩口轻笑,"是臣女梦中所学。"当夜,说书人便编出段《杭千金智破血刀案》,连孙太后都听闻了"杭氏女通晓仵作之术"。
杭敏缠着阿姐玩新花样时,杭令薇用竹篾扎了个古怪笼子,底层铺硝石上层贮水,凝出的冰花让杨梅保鲜如初。"这叫'冰箱'。"她轻声道,"从前在古籍里看的。"窗外的杭敬见幼弟欢呼雀跃,冷硬的嘴角竟扯出丝笑纹。
当夜,魏源在酒肆醉醺醺拍案:
“我这外甥女怕是文曲星托生!”说书人趁机编出段《杭千金智破血刀案》,连宫里的孙太后都听闻了“杭氏女通晓仵作之术”。
杭敏最喜缠着阿姐玩新花样。这日他抱来蛐蛐罐非要斗虫,杭令薇却用竹篾扎了个古怪笼子,底层铺硝石上层贮水,不消半刻竟凝出冰花。“这叫‘冰箱’。”她将杨梅置于冰上,
“从前……从前在古籍里看的。”
太医令张辅臣为探"大蒜素"奇药登门,却见杭令薇在药圃教仆妇蒸馏花露,铜甑流转的水汽晕湿她鬓角,恍如洛神临波。"姑娘这器具似葛洪《肘后备急方》所载,却又暗合西洋技法。"老太医颤巍巍捧起琉璃瓶,话音未落便被王振义子的尖嗓打断。
“杭姑娘妙手回春,督公特请入宫看诊!”杭昱按刀的手背暴起青筋,却见女儿笑盈盈递出本手札:
“臣女已将秘方誊录在此,何劳公公亲迎?”
那纸上故意掺了三成错漏,王山不疑有诈,殊不知此举既全了礼数又护住真方,连张辅臣都在归途马车里暗叹:
“此女玲珑心窍,怕是杭家要出第二个和熹皇后。”
杭敬负剑路过窗下,见幼弟欢呼雀跃,素来冷硬的嘴角竟扯出丝笑纹。这笑意在瞥见父亲书房亮着的灯时倏然收敛——杭昱正对着女儿重绘的《九边防卫图》出神,图上标注的火器布防点,恰与于谦昨日密函所述不谋而合。
腊月里的初雪覆满杭府屋檐时,魏氏在祠堂添了盏长明灯。烛火跃动在杭令薇亲手抄的《金刚经》上,墨迹里混着金粉,细看竟是改良火药的硝石配比。杭昱跪在蒲团上仰视“精忠报国”的御赐匾额,忽觉那四个鎏金大字映在女儿身上更显辉光。
当夜,杭昱将女儿唤至祠堂。供桌上摆着她改良的火铳模型,旁边是那本混着金粉的《金刚经》。"为父一生忠君爱国,"他声音沙哑,"却不知忠君之道,该是如何?”烛光下,父女二人相顾无言。
指尖抚过案上并置的两样物件,左边是父亲留下的飞鱼符,右边是她在幻境当中所见到的螭纹玉佩,是她画出特意叫身边丫头去寻的同样样式。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粉壁上,时而如振翅之凤,时而似潜渊之龙。
"姑娘,夜深了,该歇息了。"茗烟捧着瓷罐子立在帘外,衣上金线在夜色熹微当中泛起血色。
杭令薇缓缓起身,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鹭。那雪白的鸟儿掠过残月,在宫墙之上盘旋不去,恰似一个未竟的诘问悬于九重。
这巍巍皇城,终将何处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