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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茶馆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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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垂着眼,长身而立,一目十行地扫视着摊主自负的“真迹”。

木琴顺着马车方向看,心内嘀咕:明明是熟人……

从于嘉左顾右盼的巡视,主子就带他避到了这犄角旮旯处,还呵斥了他将要摆起的手掌。

待马车离远了,木琴犹豫地提示:“主子,她走远了……好像没看到咱们……”

徐渭看了看木琴,淡淡问道:“你很期待?”

木琴被问得一噎,顿了顿,忙不迭追撵他大步离去的步伐,没成想却被摊主一把薅住:“看这么久,书页都快翻烂了,怎能一本不买?”

他刚要理论,便看得主子回头睨着眼,悠悠出声:“假的,我为何要买?”

木琴得了主子提示,连忙甩开袖子,蓄声道:“赶紧撒开,竟做些骗人的生意,还好意思张狂?”

徐渭背着手,回驿站沿途目视着经停多日的港城。行至拐角处,路遇一妇人与夫郎站在路当央撒泼耍浑:“你……走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老娘把话立这儿,再见你踏过门槛,便一刀砍了你!”

他皱了皱眉,立刻调头到岔路口,重选了一条路。心内却想到:看来,这津沽城盛出蛮女子。几日不见,那骄横女子竟转了性,为募捐,对那等浪荡子的调戏也能隐忍不发。

……可见,恩师勘破人性之深:隐在她温香软玉的皮囊内,有男子一般的韧性与蛮性。

想到此,他嘴边溢出一丝笑,但很快又压了回去。

……

一盏茶功夫,软榻上堆叠的账册就有半膝之高。于嘉探过身,去够薛砚手边的那本。

近日,慈善会副会长身子抱恙,耽搁了不少事务,便推荐了办事稳妥的录事官——薛砚,帮她从旁理事。这人也是上次盐棚闹事,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的黝黑书生。

展册复核,新旧对比的笔迹十分醒目,那苍劲有力的笔锋看得她赏心悦目,寥寥几字就将之前副会长长篇大论也说不清楚的账目,梳理得透彻明了。

她心内叹服:人才啊……与前世徐渭的字迹也惶不多让。

不由好奇:“你既考上了秀才,为何不一鼓作气,继续科考?”

钱老板的儿子考上秀才后,便一边在知府衙门挂名,一边继续备考。十年寒窗苦读,能支撑信念的不就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嘛。

黝黑脸上挂了一丝羞红,一掌距离内,被她扑闪大眼瞧着,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低声道:“寒门学子,哪有什么一举中地、光耀门楣的幸事。”

于嘉心下了然,朝廷吏治腐败,科举制度早已不是单纯的选拔贤能之地,而是充满了权贵交易和分党乱斗的泥潭。对寒门子弟来说,即使满腹经纶,读书读到骨血里也未必能够一展抱负。

她轻声叹道,“你的才能不该就此埋没。我相信,总有一天,寒门学子与贵门儒生能同朝为官,任人唯贤。”

薛砚听后,眼中闪过一抹期待,他时常抱着朝廷邸报彻夜啃读,自是悟到了一些别样风声,凑过头:“据说,朝中有人推举考成法,立限考事,以事责人,寒门也许会有用武之地了!”

于嘉口里咂摸着“考成法”,她有点记不清了……

“是六部里哪个衙门敢公然与吏部奸相叫板啊?”

“嘘……”,薛砚紧张的朝窗外张望,见四下无人,用只容对面一人听清的音量低语:“据说是都察院的御史”

于嘉心下一咯噔:不会是那位吧……

忽又想到:前世徐渭因恶名遭锦衣卫阉刑后,被贬蛰伏几年,才被引荐重回朝堂,所以这事该不是他。

轻吐了口气,一番过后,她再无心思打听朝中吏治改革,目不斜视地继续理账。

此间事毕,薛砚抱着半人高的书脊离了去。

日头微落,斜斜打在了脚踏上的一双珍珠素纹绣花鞋上,照得珠色圆润,行走间露出一抹窈窕的鞋尖虚影。她移步至窗前,闭眸浅憩。

竹桥进了门,放低了声与她回禀:“主子,方才驿站里见到了木琴,他忙着为徐大人跑腿送书,先行一步回了京都。”

“嗯?”,她睁开了眼,斜阳下映的弯唇不点而朱。“可问了,他何时回?”

竹桥点点头:“方才我回来的路上顺道去了趟盐棚。估计这会徐大人也在回京都的路上了。”

她闻言面露迟疑:“也差不了多少功夫,为何非要一前一后、分道而行?”

竹桥晌午也是这样问的木琴。

当时,木琴斜挎着一个锦盒急着上马。

竹桥不敢凑到徐大人面前问,紧紧扯住木琴的马缰绳:“你不说,不许走!”

木琴无计可施,抿了抿嘴:“我赶着为主子同窗好友沈炼,送去书籍的序章。因着津沽城诸多事宜耽搁了进度,原定于明早拓印的原稿如今只差序章便可装订成册。”

徐大人一诺千金,紧着写完好友嘱托的那部分文稿,催促着木琴抓紧送去。

乍一听,指尖竟有心灵感应般一阵发麻。

纤细手指虚虚地依着窗沿的菱花棱角画样,“沈炼……”,她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曾在哪听过。

竹桥疑惑,怕自己记错了名字:“该是姓沈。”

接着又挠了挠头,不确信地说:“可能是单字一个炼。”

于嘉回头,神色犹疑地慢慢靠近面前人的耳畔,又猛地抬高了音量:“你个糊涂虫!”

吓得竹桥一个惊愣,紧接着觑到她眼里的捉弄,含着怒气一股脑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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