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一周过去了,常昱靖还是没来上学,顾令仪决定去在此探望对方。
她站在常家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简陋的纸袋——里面装着她昨晚烤的小饼干和家里常备的感冒药。
“你是?”
“我、我是常昱靖的同学...”顾令仪结结巴巴地说。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顾令仪差点把纸袋扔出去。她转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模样男人,手里提着超市购物袋。
“按门铃啊,傻站着干什么?
男人挑了挑眉:“小姐的同学?稀奇。”他掏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小姐在二楼。”
踏入常家大厅的瞬间,顾令仪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谁让你进来的?”一个冷冽的女声从楼梯上传来。
顾令仪抬头看见上周那位优雅的女士——常昱靖的母亲正俯视着她,眉头紧锁。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套装,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整个人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场。
“阿姨好,我...我来给常昱靖送这周的课堂笔记。”顾令仪举起手中的纸袋,声音越来越小。
常母缓步下楼,高跟鞋在大理石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接过纸袋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抽动:“廉价的饼干和普通感冒药?”
顾令仪的脸烧了起来。她想起父亲常说的话——“礼轻情意重”,但此刻这句话显得如此苍白。
“妈!”常昱靖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穿着浅蓝色睡衣出现在楼梯口,脸色比上周见面的时候好多了,“是我让顾令仪来的。”
常母转身,语气缓和了些:“你的体温才刚降下来,需要休息。”
“我已经好多了。”常昱靖快步下楼,拉住顾令仪的手腕,“我们去我房间。妈,麻烦让王姨送两杯热巧克力上来,多加棉花糖。”
不等母亲回应,常昱靖就拽着顾令仪上了楼。顾令仪回头瞥见常母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们。
常昱靖的卧室比顾令仪想象的还要大。一整面墙都是书架,另一面墙则贴满了星空海报。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整齐地放着课本和各种笔记本。最引人注目的是床头柜上摆放的一排昆虫标本,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别介意我妈的态度,”常昱靖关上门,做了个鬼脸。
顾令仪小心翼翼地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坐下:“今天周末你爸爸不在家吗?”
“他啊,常年在国外出差。”常昱靖耸耸肩,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看,这是去年在瑞士拍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常父西装笔挺,常母一袭长裙,中间的常昱靖穿着白色连衣裙,三人站在雪山前微笑。看似完美的画面却透着某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很漂亮。”顾令仪轻声说。
常昱靖把相框倒扣着放回抽屉:“假得要命。那天他们刚吵完架,摄影师喊'茄子'的时候,我妈还在桌子底下掐我爸的大腿呢。”
敲门声响起,一位和蔼的中年女佣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巧克力,上面堆满了棉花糖。
“小姐,夫人说客人只能待到四点。”
“知道了,谢谢王姨。”常昱靖接过托盘,等女佣关上门后翻了个白眼,“看,连我交朋友都要管。”
顾令仪抿了一口热巧克力,浓郁的甜香在舌尖化开。她环顾四周,目光被书架旁的一个玻璃柜吸引:“那些都是你收集的标本吗?”
常昱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对啊!”她跳下床,拉着顾令仪来到玻璃柜前,“这是我最骄傲的收藏——金斑喙凤蝶,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去年暑假在云南找到的,当时它已经...”
顾令仪听着常昱靖兴奋的讲解,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忽然发现这个在学校里总是沉稳从容的班长,此刻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你懂吗?那种发现稀有物种的激动!”常昱靖转向顾令仪,脸颊因兴奋而泛红。
顾令仪点点头:“我爸爸喜欢带我去野外写生,有一次我们遇到一只受伤的红隼...”
“你爸爸是画家?”常昱靖好奇地问。
“不,他是古董鉴定师。”顾令仪指了指常昱靖书桌上的青瓷笔筒,“就像这种瓷器,他能看出是哪个朝代、哪个窑口出的。”
常昱靖惊讶地瞪大眼睛:“太酷了!我妈那些'珍贵'收藏品,说不定有不少是赝品呢。”她压低声音,笑了笑。
两人相视而笑。常昱靖突然想起什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图册:“你看过这个吗?《哈勃望远镜下的宇宙》,我爸去年送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