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平宁侯在长主膝下长大,不是不懂事的。”
“你说这次三姐会不会找我来闹?”天家问道。
陈福躬身回话:“臣以为,长主不会。”
天家将茶盏放回陈福端着的托盘上:“为什么?她不是一向把知白护得紧吗?”
陈福道:“这事是平宁侯自己请的,且是国事,长主就算再心疼,也会以国事为重的。”
天家笑了笑:“你倒看得清楚。”
“臣见识浅薄,不该妄言。”陈福请罪道。
“知白确实有叔亭年轻时的风范,只是那俩孩子,都不像朕啊!四郎一贯低调谨慎,办事倒也不落错处,就是没有野心,从来不争不抢。衍儿被废之后,卓儿倒是活络了些,可他今日这话说的,也太不识大体了,这种心思也是难堪大用。”
陈福站在一旁不说话。
天家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去让即墨允带人暗中保护,必要的时候把叔亭和知白安全带回来。只要他们活着,就总还有机会。”
陈福立刻领命。
许琛刚一迈进侯府书房,夏翊清就立刻上前抱住了他。许琛拍了拍夏翊清的后背:“好了,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夏翊清低声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许琛:“有你在等我,我一定好好的回来。”
夏翊清拉着许琛到桌前指着桌上的几个瓶子说道:“这个是护心丹,危急时刻舌下两粒。这个是金创药。这个是安眠的。还有止疼的,你上次吃过。还有……”
许琛打断道:“瓶子上都有写,我识字的。”
“我要是能跟着你去就好了。”夏翊清嘟囔着,“我还能照顾你。”
许琛:“你跟着去我会分心的,你就在京城好好待着,我一定完好无损地回来。”
“刀剑无眼,你千万小心。”夏翊清环住许琛的腰,“不要逞强,知道吗?”
“我知道,或许等我带人赶到,父亲已经解了困局,我便只是去迎父亲回朝。”
夏翊清用力箍住许琛,闷声说道:“出城时我不能送你。”
“不要你送,我怕我舍不得。我不在的时候若是有事就去找小叔,或者去找明之。总之你一定千万小心,那两个暗卫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还有宏王,我不在临越,他便少了分忌惮,你一定要提防。”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夏翊清双手环住许琛的脖颈,二人把所有的情绪都融在了一个吻中,一时间亲得难舍难分。
最后分开时,夏翊清已红了眼眶。许琛连忙哄道:“怎么还哭了呢?该是用个碗接下你这金豆子才好。”
夏翊清垂首,强忍心中不舍,道:“我不哭,你是要去打胜仗的,哭不吉利。”
“放心,我一定好好的。”许琛安慰道。
“知白,你能不能……”夏翊清有些犹豫。
“什么?”
夏翊清摇头:“没事,你还有三个惩罚没有兑现,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好。”许琛郑重说道,“我一定回来。”
午后,平宁侯在公府给长公主磕了三个头,带着三万士兵奔赴前线,于六月十七与大军汇合。
六月廿五,定远公亲率骁骑卫再行突破,终于将耶兰国的军阵撕出破口,伤敌过万,但骁骑卫也折损了近两千。
七月初二,耶兰国突然进攻,长羽军重骑列于阵前,耶兰见势立即回撤。
七月初六,平宁侯夜探敌营无功而返。
七月初七,双方再次对垒,依旧不分胜负,此时西楚国中却出了乱子。
长羽军主帅帐内。
定远公屏退众人,只留许琛在内:“琛儿,你说实话,西楚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许琛看向定远公,“我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啊。”
“这不是季亭告诉你的招数?”定远公还有些不信。
许琛道:“父亲,小叔是比常人聪慧一些,但也并非事事知晓。更何况若真是小叔给了我什么,我定然是一到这里便交给父亲了。这可是战场,不是闹着玩的。”
“你还知道是战场!”定远公有些生气,“你跟纪寒两个人就敢往敌营去,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长啊?你若是被抓住了,这仗还怎么打?!”
“我已安全回来了。”许琛上前拉住定远公的手臂。
定远公指着许琛手臂说:“你这叫安全?这也就是你母亲不在,不然她非得军法处置了纪寒!”
“所以父亲要帮我瞒着母亲。”许琛笑着扶定远公落座。
定远公尚未坐稳,就被许琛直接扑在到地上,紧接着多支利箭刺入帐内。
“琛儿!”定远公立刻拉着许琛躲到安全处,“你忍一忍,我得把箭给你拔出来。”
许琛伸手从后背将箭拔出,递到定远公面前:“幸好啊,幸好这箭是射在我身上。”
“你没事?!”见那箭上没有血,定远公松了口气。
许琛拉开衣领道:“我有软甲。不然父亲以为我凭什么敢不穿甲就在营帐中行走?凭我胆大吗?”
定远公掐住许琛的手臂道:“我看你不是要气死我就是要吓死我!”
“父亲饶命!”
等一阵箭雨停住,定远公出了营帐,见到纪寒匆匆赶来:“大帅!都统!你们可有受伤?”
许琛如今已经领了军职,纪寒自然也改为军中的称呼。
定远公对纪寒说:“我们都没事,你去查看一下其他营帐。”
纪寒道:“这些箭是冲着帅帐来的。”
定远公笑了一下:“这是想先拿下我?耶兰国扛不住了吗?”
纪寒:“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西楚可能要出事。”
定远公神色不变:“知道了,今夜加强警戒。我这帐篷是睡不了了,今夜我去琛儿帐中。”
“是!”纪寒行礼离开。
副帅帐内。
许琛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定远公则拿着药坐在一旁给他上药。
“有软甲?”定远公没好气的说,“有软甲你现在这算什么?”
许琛趴在床上闷声道:“淤青而已,连皮都没破,不用上药的。”
“你穿着软甲,我还穿着黑甲呢!你说你替我挡什么?”定远公拍了一下许琛的后背示意他上好药了。
许琛坐起身来系好衣服:“儿子那是本能反应,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定远公把药放到桌上:“你最好别再受伤,不然回去看你母亲怎么收拾你!”
“儿子尽量。”
定远公拍了拍许琛,道:“跟我说说,夜探敌营探出来什么了?”
许琛:“我想放火。”
“烧不起来。”定远公说道,“前两天刚下过雨,如此湿润的气候很难起火。”
“不用烧很多,烧几个就好。”许琛说,“我在他们后方的一排营帐外放了些东西,父亲且等一等时机。”
“时机?”
许琛点头:“最快明天,最迟后天,时机便到。”
定远公无奈地戳了一下许琛的额头:“你这说话云山雾罩的,就跟你小叔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