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桌椅没有血迹,周围的纱幔上也没有遗留血迹,就只在屏风后面的里屋是案发的重要地方。
除了地上和墙上的血迹,其他没发现痕迹。
谢修行在铺子里检查,走到洗肉池的地方,有个东西不像铺子里该出现的。
一个鎏金的空花瓶,摆在石台的左侧。
花瓶摆在洗肉池?
他拿起鎏金的空花瓶瞧瞧,雕工精巧,上面的纹是喜鹊报喜。
鸟喙处有断裂修补过的痕迹。
放眼整个肉铺里的器具除了他手上的鎏金花瓶,最贵的便是那茶几上的铜金茶壶,还只是浅浅撒了些金粉。寻常百姓为数不多能买得起的金器。
反倒是这个价值不菲的鎏金喜鹊报喜花瓶,跟这间普通的肉铺格格不入。
昨夜事发突然,山素素根本没去洗肉的地方,哪会注意到花瓶,她看着花瓶说道:“花瓶不是我家的,我从未见过。况且周刚对花粉过敏,我们从来不养花,连菜花都不曾种过。”
“不是你的,那便是凶手留下的。”谢修行猜测。鎏金花瓶上没有血迹,就在谢修行透过花瓶口看去,里面竟藏了一支巴掌大的牡丹金发钗。
谢修行瞬时倾倒瓶口,取出牡丹金钗。
看到牡丹金钗,县令蒋为和心头一惊,忙地开始打马虎眼:“嗐!这支金钗没沾血,花瓶也没血,肯定和凶手没有关系。说不定是哪个客人落下。又或者是周刚买来送媳妇的,没来得及给罢了。”
现在谢修行看梅县县令的眼神都带有狐疑,“蒋县令莫非是帮凶?”
谢修行故意逗他玩笑,蒋和为摊手无辜道:“我一介梅县父母官,为人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岂会与凶手为伍。”
罢了。谢修行不想计较梅县县令的清正廉明,他将鎏金花瓶和牡丹发钗给萧芜,温柔道:“阿芜,你到县衙找付决去查出花瓶的主人。”
萧芜抱着鎏金花瓶点头应之。
梅县县令神色着急:“姑娘留步。”
他冲谢修行和萧芜笑笑,双手相互搓磨,“谢卿劳累,姑娘体弱,眼见的都正午了,二位定饿了吧?不如随我回县衙用完膳再查不迟?”
萧芜抱着花瓶摇头,“我不饿。谢卿你呢?”
“我也不饿。”
“可我饿了。”蒋和为作出委屈样。拱手弯腰乞求地望着谢修行,等谢修行给他答复。
“罢了!”谢修行长叹一气,双手抱臂大步走出肉铺。
萧芜小步急促地跟在身后,“就这么走了?”
“梅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办案他是主审官。周刚的案子未向上报,大理寺亦不好过多插手,免得被弹劾官大欺人,污了大理寺。”
“谢卿留步。”山素素从身后叫住谢修行。
谢修行闻声停顿步伐,回眸,高大的身影逆于日光。
“谢卿会为民女做主吗?”山素素蹙眉凝望,语气蔫蔫的,“倘若谢卿不能为周刚讨个公道,那民女唯有死路一条了。”
“为何?”萧芜抱着花瓶走到山素素身边,惊讶地看她。
“你怕牟学磊报复?”
山素素抿嘴,思考片时,点点头。
“牟学磊和县令大人他们——”她刚开口说话,蒋县令出来了,她又合上唇瓣,嘴抿成线,视线有些闪躲。
谢修行和萧芜默契地没有追问。
“老人丧礼别耽误。”想想院子里还有乡亲,谢修行让山素素先回周家了。
梅县县衙。
一方餐桌上,谢修行坐上主位,县令与县丞陪至右侧,郡城蓉左侧上座,付决与萧芜坐的位置靠下。
县令着手安排的。他站起身往肉盘里夹了一竹箸放进谢修行碗中,“谢卿尝尝新猎的鹿肉。”
冬日里食物匮乏,山兽饿死不比流民,谢修行看着碗中大块的鹿肉,脂厚肉紧,“冬日里能吃上这般肥硕的鹿肉,县令怕是废了不小功夫。”
“哪里哪里。谢卿若喜欢吃,我差人在谢卿出行时装上两头。”蒋县令帮谢修行斟酒,言语中有试探,他支支吾吾道:“不知道谢卿此次出京城是要到哪去啊?”
谢修行不语。
“不着急行程吗?”蒋县令继续贿赂谢修行,“我府上还有几坛子上好的山蟒酒。”
他隔空嗅了嗅酒香,分外陶醉:“这种东西不是京城能喝到的。那蛇有一个壮汉的腰粗,能生生将个七尺男儿活吞。”
“想不到蒋大人的府邸物珍不少啊?”谢修行调侃,默默将酒杯往蒋和为面前凑去,蒋为和听到谢修行的话,觉得他上路子,双手端起酒杯低碰,两人相视而笑,饮下烈酒。
这顿饭蒋县令半数在介绍自己新得到的宝贝,不是甚山珍海味便是锦衣器宝。
萧芜深感怀疑,莫非蒋县令是贪墨受贿?否则哪有此多宝物。
“下官无能,全靠内人娘家财大气粗,是沾了不少光啊!”
“牟家是靠什么发家?”谢修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