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吃完碟中最后一块糕点,接过江心明递给他的帕子擦了擦手,毫没眼力见地开口:“我回房了,明个儿一早还要去秋猎,”说着,江逸打了个哈欠,“累死我了,爹,娘,好梦。”
说完,他转身,准备回醉樱轩,就在此时——
“小兔崽子,一块也不给我留。”
江逸轻松闪过背后扔来的茶杯,一个旋身接住,语气欠揍,“爹和娘亲浓情蜜意,我怎敢打扰,只好帮爹解决了,怎的爹还怪我不成,娘,你看爹多不讲理。”
姚歆在一旁宠溺地看着他俩,对两父子幼稚的举动无奈地笑笑。
他走后,江菖意带着江心明进了书房。
“镜儿,我和逸儿去北疆后,只能留你一人在朝斡旋于其中。”江菖意看向江心明,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责。他唯有两子,一个让他单打独斗对付于朝中虎狼,一个带他去杀伐之地刀尖舔血。他一生自问不负国,唯对至亲……
“父亲,您和阿逸安心去,我会护好娘和侯府的。”江心明于江菖意身侧,如松竹而立,那个年轻稚嫩的候府长子已经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护住在意之人。
江菖意看着他,叹于儿子的成长,闻言道:“还要护好你自己。”
江心明愣住,心中一股暖流涌过,轻声答:“是,儿子知道。”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到了后半夜态势愈演愈烈,甚至夹杂着雷声。
被雷惊醒的江逸撑靠在了床头,点了就近的油灯,懒懒散散地拿出话本子,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几乎没有人知道,平日里潇洒肆意的江二公子、有勇有谋的定远小将军,最怕的,居然是打雷。
窗外的雷声轰鸣,江逸几乎连话本子都快看不下去了,突然,他心神微动,快速熄掉了油灯,屏气凝神——窗外有人。
江逸拿出枕下的匕首,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窗户被推开,外面的一丝冷意被这“不速之客”席卷着带入了房间。
那人身形高大,动作却并不凌冽,翻窗也是翻得优雅,江逸心中疑惑:不是刺客?管他呢,敢擅入我侯府,就应当知晓后果。
江逸舔舔唇,快速移到那人身后,将匕首架在他身前,语气危险,“阁下深夜闯我侯府,意欲何为?”,那人轻轻笑了一声,江逸正觉得有些熟悉——突然,
——那人握住江逸横在他脖颈前的手,竟就着匕首方向使了一个巧劲,“啪”地一声,匕首落地,而江逸则被绊入了床榻之间。那人双撑在江逸脸侧,江逸忽地笑了出来,“堂堂七殿下,竟然深夜翻窗私会男子,这传出去,你名声要是不要啊?”
在他抓住江逸的那一瞬间,江逸就认出了木行云。
“我的名声?”一片漆黑中,木行云语调听起来有些揶揄。
刚才江逸为了防备而熄了灯,现在屋子里除了偶尔的闪电一过可以视物外,可以称得上伸手不见五指。
江逸听出了木行云在暗指白天的流言,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那你来干嘛?”
“打雷了。”木行云言简意赅。
他说,江逸,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