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刚到府中,就直奔小厨房而去。
果然,入目的便是一袭青衣,娉娉而立。长发挽起,仅由一木簪作发饰。
“娘!又做什么好吃的呢?让孩儿瞧瞧。”江逸晃悠到灶台旁,看见刚出笼的糕点,直接就上手拿了一块,边往嘴里送边叫唤,“嘶~烫烫烫。”
姚歆看着小儿子不稳重的样子,无奈道:“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谁说的?等会儿爹回来了,就没我的份了。”说着他三两下吃完,又伸手去拿,却被人“啪”地一声将他蠢蠢欲动的手打了回去。
“臭小子,又在你娘面前告状。”刚从陛下那儿议完事的定北侯刚回侯府就忙不迭地找自个夫人,后院没有,便料定是在小厨房,一进来就听到小儿子在告状,满脸黑线地打掉了他的手,深感小儿子就是个争宠的,幸好老大性子像他娘,不然他还真管不了两个这么皮的。
“君子远庖厨,你们父子两都围在这儿像什么话。”姚歆语气虽是责备,但眼底的温柔不难看出她被幸福包围着,“松萍,你将糕点置到临湖亭,再添一壶茶。”
一旁的婢女笑着回应:“是,夫人。”
天色渐晚,几人到了临湖亭,遥遥便看到一袭青衣席地坐在软垫上,江心明已经与自己执子对弈好一阵子了。
“大哥,你来的正好,娘亲新做的点心,刚出炉呢,还热乎着。”江逸走到江心明对面的软垫上坐着。
“是爹派人到明侯府传我回来的,”江心明拿起一块软糕,看向江菖意。
“嗯?”江逸闻言也看向江菖意,“爹,是有什么事要商议吗?”
“对。”江菖意牵着姚歆坐下,手轻轻抚起她耳边的碎发,语气有些凝重道:“阿歆,陛下命我和逸儿去北疆一趟,北夷最近很是不安分。”
姚歆担忧道:“什么时候走?”
“十月初五。”
“逸儿生辰那日?”
“对,陛下的意思,行完逸儿的世子册封礼就走,而且,陛下要在那日赐逸儿字。”
“提前这么多?为何?”江逸闻言有些困惑,开口问道。
“因为此一去,短则一年,长则五年。”江菖意叹了口气道:“如今我定北侯府树大招风,早点去北疆也未免不是好事,这偌大的京城里,暗中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紧盯着我们的错处。侯府浸浴在皇恩之下,镜儿封侯,逸儿封将袭世子,还钦赐我两子及冠字,这些已是莫大的殊荣了。可是也会使我们......”
“成为众矢之的。”江心明执下最后一子,棋局大局已定。
言毕,小小一方亭子里静默良久。
姚歆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江菖意的手,“君命不可违,夫君你且去就是,北疆战场刀剑无眼,你和逸儿一定小心,阿歆在侯府中等你。”
恍然间江菖意似是看到了那年江南细雨中,在伞柄上书着“歆待君归”的碧裙少女。
江菖意一把将姚歆拉入怀中,“是我误了你,好像总是让你等我。”
姚歆轻笑一声,回拥住他,柔声道:“夫君从不会食言于我,当年如此,现今亦如是。阿歆愿意等。”
二人容颜出色,相拥时蓝色与碧色衣袂交织,微风轻动,情意绻绻,有如一幅画卷。
江逸和江心明淡定地坐在一旁当透明人。
这种场面他们从小看到大,早就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