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引也是由着他,示意让闻嵻去将人扶好,继而坐在他的对面,从怀中拿出那封信,“当初你若也像今日这般固执,早与那钰阳君定下亲来,如今也不用日日痛着心去看她偷写给你的信。”
原一身死气的周阳习看到那封信之后,黯淡的眸子里倒是多了一丝希望,只是刹那间又转瞬即逝,“若是当日狠下心来去提了亲,我约莫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我已是废人,若是娶了她,不就误了她的幸福吗。”他不舍的伸出手将那信拿起来,指节因常年因常年握刀弓而变了型,话虽那么说着,可那长满茧子的指腹却还是温柔的摩挲着那信封,恍如这就是祁夜滢的手一般。
“那如今,你便忍心看着她日日给你写信?”魏长引注视着他,“你应比我还要了解难夫人的性子,如今她可是做了与她阿母相悖之事,哪一日难夫人也总会发现。”
魏长引所言,周阳习又何尝不知,他早早便劝告过她,但祁夜滢又怎么会听他的。
祁夜滢豁出去的这一步,远远比他这个整日垂头丧气的懦夫勇敢太多了。
尽管骂他畜生他也认了。
他将那信收起来,眼底却爬上了一层无法掩盖的痛苦,却又故作无事,“不知王爷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魏长引看着他,眼里只有复杂,“自然是有事,但我看你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我若告诉你,你怕不是等会就要寻个地方一死了之?”
周阳习辛苦的笑着,“王爷说笑了,我这般,能去哪儿?”
魏长引看了一眼这院中的那口井,“那不就有口井?”
随即又看向他身后那颗树,“这棵树也看着很稳当。”
周阳习苦笑一声,“周阳习还没有王爷想得如此脆弱。”
“既清楚,那又为何不果断一些。”魏长引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若我告诉你,你这腿疾还能医治,你当如何?”
闻言,周阳习那深邃的眼眸忽地泛起一丝诧异,“...王爷,此话...何意?”
魏长引继续卖关子,“若我还告诉你,你这腿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你又当如何?”
一年前,颛孙熠彤终于见到了祁夜滢,但他没想到这一次,他与她之间的谈话,竟然是她的婚事。
“我听母妃说,你...要与周阳习定亲了?”颛孙熠彤小心翼翼的问道,“确定下来了吗?他可曾下了聘?”
祁夜滢怔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快了,下聘一事,他已着手在办,约莫就在这几日了。”
他随笑着答应祝福,但每每想到她那聘婷一笑的模样,他便痛心,终究无法突破内心那一层嫉妒,他与瑾帝荐上周阳习,让他即刻领兵支援,自是想让周阳习死在那战场上。
然而周阳习确没让瑾帝失望,不仅大破阵关,还携兵凯胜而归。
颛孙熠彤是彻底发了疯,竟派人透漏他回城消息,暗派劫匪堵路,不曾想没有取到他性命,竟断了他一腿。
得知周阳习成了废人,两家没有定亲后,颛孙熠彤又何尝不开心。
此事偏偏就让魏长引查了出来。
“既然他得手了,那为何他想要迎娶的人是我?而不是祁夜滢?”
千秋殿长廊中,祁夜容与魏长引并肩走着,听完魏长引所言,她不得不感叹这太子的心狠手辣。真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半刻前,魏长引特来千秋殿与皇后一叙,也不知皇后是不是有意试探,竟让她将人送出去。
“你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是何人。”魏长引意味深长的说着。
话落,祁夜容忽地恍然大悟,若他想娶,那自然是这祁夜滢,可若他一定要娶,且必须能辅助他登上皇位还能随时弃之不用之人,那祁夜容,便就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