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货怎么不算是绝配呢?
他小声嘀咕:“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聂执和甘野这样的,也能是神,还是天生的神。”
天生的神和后天的不一样,他们从出生起就定好了神职,属于是按需出世,就等着心智更成熟理解天地法则后,领下自己的神职,走马上任。
不像后天那种竞争上岗,压力很大,可能愁秃了也未必能成。
柴喜高挑眉梢:“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神爱世间万物,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个性和情感,只不过他们的偏爱不能影响世间法则。”
侯文问他:“影响了会怎么样?”
柴喜摊手:“会被聂执这样的恶神诛杀。”
侯文开始怀疑人生:“那如果影响的是聂执呢?”
柴喜一脸“小伙子你很勇啊”,无奈笑笑。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离神这个位置比十万八千还远,离”
他指了指头顶:“离那个,更差了做梦都赶不上趟的距离。”
槐微拆了一句台:“是八百辈子的梦加起来都赶不上趟。”
柴喜撇嘴:“好。”
现询就是哪热闹往哪凑:“这我知道,如果是聂执这样厉害的神犯了错,其他神不动就是我们家小六出手。”
侯文人都傻了:“他?他不是陆地上打不过聂执吗?”
“是啊,”现询面带微笑,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道:“那就去送死呗,反正也没几个在乎小六上陆地猎神的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不能的话正好,连小六一道收拾了。”
这才是神地真正想要的结果。
槐微切了声:“照你这么说聂执就更不可能违规了,不仅他不会,他还会看着甘野不让他违规。”
聂执曾经跟她说过,他想给甘野一个他喜欢的,正常美好,舒适度高的生活环境。
他是不会让他们两个沦落到被天降神谕追杀的地步的。
他只是没想到,会有传谕者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他们死。
就算聂执已经处处小心,时时看顾甘野,他们也还是找准时机下了手。
“哦,那重要吗?”
现询嘲讽一笑:“你总不会以为甘野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违规了吧?”
槐微之前还真的是这么以为的,她以为他违规杀了邓从善,可事实是,邓从善就在他们面前,还活蹦乱跳的,精神的很。
侯文小心翼翼:“是因为他让海族上岸?”
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现询失笑:“怎么可能,如果海族上岸是错的,那这么多年来造船下海的各族算什么,大家各取所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侯文吃惊:“那你们也没拦着那些海船啊。”
现询摊手:“所以才叫各取所需,小傻子。”
甘野清醒了片刻,眼神非常冷漠:“如果陆地明说不允许海族上岸,我只会杀光所有海上异族,懂吗蠢货。”
大家算是相互试探,陆地真强硬拒绝海族登陆,哪怕陆地种族在海上安分守己不生事,甘野以入侵领地为由杀光海上异族也是理所当然。
因此没有谁敢说海族上岸是错的,他们太清楚海上这个新出世,年纪最小的海神有多狠。
没有任何种族敢在海上激怒一个海神,态度强硬的后果他们承担不了。
他们只敢用海族上岸后不守规矩来说事,仿佛是在嘲笑甘野所希望的自由和平多么天真一般,让他恶心,却又没有办法处理他们。
甘野知道他活不久了,他必须给陆地种族一个沉重警告,杀了邓从善是他当时急需办到的。
他不知道自己下次能不能活着离开灰塔的禁锢。
他只是没想到槐微会拦着他,他也拦住了他。
就连聂执都被惊动,追上了岛,要确定邓从善没死。
甘野跟聂执强调:“我没杀他!”
聂执确认邓从善没死,只是被捆起来后,一个抬脚将他踹进水池,完全不顾形象踩着淤泥进池揪出他。
“没杀?你就不应该有这个想法!”
甘野剧烈喘息一阵,咬了咬牙:“他杀了多少海族要我数给你听吗?聂执,你要我把那些求救声也给你听听吗?”
聂执抬手要打他,他眼神里有未消的后怕和滔天的怒火,质问他:“他违规了吗?”
甘野忽的顿住,连喘息声也在那一刻静止。
“我问你”
“甘野”
“他违规了吗?”
甘野长久沉默后,抬手摸了摸聂执的脸:“我”
他想说跟他说:
我活不久了。
他想说:
聂执,我能怎么办呢?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厉害,没有海的偏爱,我连这座塔都离不开。
除了手段激烈让他们怕,我又能做什么呢?
可他说不出来,神地的禁锢让他无法对着聂执言说。
他最后只低声道:“我也,没有违规。”
聂执终究没打的下手,他跪在淡水池中,鞋尖膝盖陷入淤泥,将甘野抱在怀里,手指顺着他的背脊安抚他。
“海族的事我去办,邓从善交给我,你不必操心这些,等我”
聂执停顿几秒,他想说等他来接他走,他早晚能让他脱离神地的掌控,可他不喜欢这样没做到就假大空的给予承诺,叹了口气。
“等我把这些处理完就来找你,是我没教过你岸上的事怎么处理,等我回来教你。”
甘野没有回应聂执,他看着聂执吻了吻他的额头,帮他清洗梳理干净,带着邓从善消失在水天交接处。
在甘野的领地里,他能清楚的知道聂执行走在哪片海域上,又是从哪里上岸。
聂执带着愿意跟他走的海族上岸了。
“我没办法啊。”
甘野蜷在塔顶瓦片上:“我想给他们更多的选择,可海里的还有这么多,我真的没办法了。”
不愿意走的,走不了的海族太多了。
甘野清醒了不过数秒,很快双手捂住仿佛要炸开的脑袋,下意识求救:“聂执,我好疼。”
额头磕在聂执胸膛,坚硬的金属扣子在他脑门磕出一枚清晰的玫瑰花印,这样的疼仿佛转移了些脑子里爆炸的疼,他忍不住又磕了一下。
聂执很快拦住了他,拇指抹过红肿的那块玫瑰花印,眼眸仔细审视他的眉眼,确认他的状态。
还能熬。
心下肯定了状态,食指又顶开他的唇,查看他的牙齿是否全部变的尖利。
只变了两颗虎牙。
有点混乱,总体还是清醒的。
先前点的那下七寸早已经过了时间,甘野成年后已经不像年幼那时候,点一下需要过足足半天才能恢复。
聂执很清楚他现在赖自己怀里,只是为了找到合适的时机,可以第三次逃跑。
“知道了。”
心里想着:要不还是咬一口吧。
这里人太多,聂执不太愿意当着这么多人面去点甘野的七寸。
现询自觉的掀开袖子,鉴于甘野现在只有五六岁大小,改为伸出一根食指。
“疼啊,咬一口就不疼了。”
甘野撇开头,过了一会重新埋住脑袋,继续不吭气了。
“哦,装的啊。”
现询面无表情拆穿他:“别想了,就你现在这状况,把我喝干了都跑不了。”
末了哼了哼:“还嫌弃我的血。”
对于甘野嫌弃自己血,比聂执的血还不如这件事,现询是怨念了很久的。
他还特意问过聂执,想试着讨要他两滴血,事实是他没能有勇气去喝,因为碰到的时候就疼的他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