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贪婪、暴怒……

为何每个人都如此肮脏。

她蓦的睁开眼，瞳孔一缩。

哀嚎声骤起，数百名修士转瞬间便化为一地烂肉腐水。

剩下的人回过神来，抖着腿四处逃窜起来。

周子鹤一步步朝他们走去，瞳孔没有焦聚，嘴角没有一丝弧度，显得平淡而冷漠。

是不是把他们都清理完，山上就干净了？

啊，丹田好疼，火烧一样……

又犯病了……

要是神君在就好了。

眼看着后山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些没挂彩的修士，瞧见刚刚那副飞血四溅的场景，一时也不好贸然上前，只能看着周子鹤走远。

“就这么放她走了？”有人出声道。

“放心，还有人一直等着没现身呢。”

话落，一抹银线闪过，一把银色长剑飞来，带着隐隐清啸声，径直插入了周子鹤的腰腹。

鲜血霎时涌出，染上剑身。

“方才真是好威风啊，周师妹。”

赞叹声响起，语调却没有起伏。

有人看见那把剑上的紫藤花纹样，眼前一亮，低声道：“看吧，说曹操曹操到。”

周子鹤抬头望去，只见柳眉州手握一柄暗紫剑鞘，踱步而来，对着她勾了勾嘴角，眼神却冰冷：“不如我来会会你。”

剑上淬了毒，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的。

周子鹤的嘴唇也变成黑紫色，她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倒在地上。

冰冷的利剑贯穿她的身体，她却毫无感觉，只觉得丹田处火烧火燎，开始焚烧她的每一寸血脉。

“子鹤。”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铛——”

正待柳眉州打算下一步动作时，山顶的暮钟突然响起，沉重的金属声震得她心口一麻。

她皱眉看向倒在地上的周子鹤，都这副样子了，总不能再出什么岔子罢。

这么想着，她立马手上施法，双指发力，盯着银剑一边心中默念：“收！”

那剑却一动不动。

“大师姐怎么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人群中传来急切的议论声。

柳眉州神色骤变。

有人震开了她的法力！

猛地又是一声钟响，层层回声传入耳中，带着强劲的力道，似是要撕裂她的耳膜。

她立马闭上眼，原地运气。

三个呼吸之后，她方才发觉那钟声消失了。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细微的刺破声。

她猛然一睁眼，劲风迎面袭来，定睛一看，却见那把银剑如一道白虹朝她疾驰而来，速度之快，几乎避无可避。

薄而尖的剑锋裹挟着利风，几乎下一瞬就要刺穿她。

忽然，银剑在她三步之外猛地一顿。

再陡然一转，插在她脚下三寸之地，剑柄剧烈地摇晃着。

柳眉州回过神来，没有立马去拔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个负手而立的白衣身影。

是伽音。

她没有看自己，而是看着那把剑，目光一从剑身上离开，那把剑便立刻停止颤动，听话地敛了声息。

果然，她一直都关注着这场比试。柳眉州又看向深深插入地中的剑，剑身上缠绕着的亮紫花纹一时变得有些刺目。

剑仙，可御万剑。包括她这把一直引以为傲的少有败绩的剑，而上面一见血就熠熠生辉的紫藤花也只能封入土中。

“这样薄的剑，不适合你握，终有一日，会碎的。”

脑海中莫名浮现一个久远的声音。

“唰”的一声，她拔出了剑，指尖拂去剑上沾的尘土，手腕一甩，剑气就激起四下灰尘飞扬。

剑入鞘时，也斩断了脑海中的那句话。

这把剑只是没有灵，待她结灵认主，何人都无法再操控它一分一毫。

适不适合，我说了才算。

*

伽音收回目光，转而看着地上的人，唤道：

“子鹤。”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子鹤掀起一点眼皮，昏昏沉沉中看见了一片熟悉的白衣。

“师尊……”周子鹤喃喃出声。

她没看清来人的相貌，但是她记得她身上的味道。

“师尊……”周子鹤疼得气息开始颤抖。

模糊视线中，周子鹤好像看见伽音朝她伸出手。

一刹那，熟悉的冷香灌入她的鼻腔，一个疯狂的想法瞬间占据了她的脑子。

她猛地抓住那双手，咬了下去。

陌生的鲜血沾到舌尖的一瞬间，周子鹤空荡荡的心房又跳动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了段无常说的那句话。

“个中滋味，无异于得道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