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过誉了。”李娴忙道,“也是情急之下无奈之举。”
“是吗?”裕贵妃冷笑一声,“秦大人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怎么就那么巧,放心就让你跟着恒王去凫鱼山?”
李娴有些无语,那天的事就这么巧,万幸是恒王要去凫鱼山的,若是登山的建议从她口里说出来,那真是百口莫辩。
“那日巡查完时间还早,恒王殿下提议去凫鱼山……”李娴想把那天的情形说清楚,没曾想刚开头就被打断。
“你是怪恒王多事,遇到刺杀也是自找的?”青缇厉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娴抬头分辩。
贵妃皱了眉,青缇也没手软,上去就给了李娴一耳光。
“说吧,到底实情如何?”贵妃将怀里的手炉放到桌上,蹲下身子,抬手捏着李娴的脸,右边脸颊已经红了一片,“悬崖那么高,就算下面是水潭,你如何知道知道跳下去会无事?怕是刺客只是幌子,让殿下自己跳崖摔死才是目的吧?”
“娘娘误会了。”李娴被捏着脸,说话有些含糊,“潭水是绿色,证明水足够深,当时刺客围上来,已经没有退路了……”
贵妃用力将她一推,起身喝道:“还在谎话连篇,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老实的。”
两个精壮的内侍上来将她按倒在地,旁边还有一个手里握着两尺来长的一捆藤条,枝条上还有密密麻麻板半寸来长的钩刺。
青缇在一旁说道:“这是南边深山里长着的钩刺藤,扎进皮里能带出血肉,你若好好的,那便省了这顿皮肉苦,若还要嘴硬,今日这顿结结实实的打就免不了了。”
李娴挣扎着,却被死死按住,她用力抬头望向裕贵妃:“娘娘明鉴,我说的句句是真话……”
“打吧。”裕贵妃嘴里轻飘飘地说出两个字。
李娴看着那个拿着藤条的内侍一步一步走过来,头皮发麻。
隆华殿里其乐融融的谈话结束,依旧由恒王送贺兰部一行人出宫。安瑶拉着恒王问他要不要去母妃宫里用午膳,恒王笑道:“忠顺门离禁军值房近,顺路过去商量些事。”
“过来的路上看秦大人往城外去了,殿下怕是要白走一趟。”贺兰千弘笑道。
“不碍的,他手下文书在。”恒王笑道。
“可是一个穿灰色衣服,瘦瘦的小哥?”安瑶问。
“你如何知道?”恒王惊讶地问,李娴从不进后宫,只在禁军值房活动,安瑶若是要出宫,也不会往这边来,通常是不会遇到李娴的。
“我出门时在母妃宫门口遇见了,南图说母妃要见他,有话要问。”安瑶见皇兄脸色慢慢凝固,忽然觉得事情不好。
恒王对贺兰千弘道:“眼下有桩急事需要处理,只能让公主送各位了,失礼。”
贺兰千弘笑道:“殿下客气,只是让公主劳累了。”
恒王也顾不上跟他客套,转身急急往宝熏殿去了。
李娴被打了二十藤条,背上火辣辣地疼。她一口咬定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这态度让裕贵妃更加生气。
“扒了他的衣服,继续打!”贵妃不耐烦。
李娴闻言,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只能紧紧握住领口,却被内侍硬生生掰开手指。之前她以为生生受了这顿打,贵妃出了气,事情也了结了。所以就算再疼,她也一声没吭。
当衣襟被扒开,她已经忍不下去了,正想大声呼救,嘴里便被塞进一块布。她呜咽着,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被冷汗浸湿的中衣被冷风一吹,冰块一样贴在身上,让她忍不住发抖。
“等等!”混乱中青缇发现了异样,让内侍将她架起来,拉开中衣的衣襟,内衫下层层裹着的布条隐约可见。
贵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还说没有阴谋,是要我把你送到陛下面前才说实话吗?”
李娴闭了眼,横下心来。大不了被打死,裕贵妃宫里闹出人命,估计也不敢把事情闹大。秦离忧顾忌着她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咬着不放,事情最好的结局便是不了了之。死了她一个也不算什么。
可是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早知道有这个结局,她不该存那么多银子,不该来京城,或者根本不该离家出走。
“再打,打到她说为止!”裕贵妃见李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怒火中烧。
没了棉衣的阻隔,那钩刺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李娴只觉得背上疼得不行,恨不得让魂魄抽离这个身体,她浑身抽搐,却被死死摁在地上,想一条在岸上拼命挣扎的鱼。
门外有嘈杂声音,紧接着门被大力打开,一阵新鲜的寒气破门而入,一屋子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