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布料的常小柔又回到摊位上等了些时候,直到早集结束,方才跟着陈九的驴车回了石安村。
见两人一道离开,常兴业收起摊子,疾步走进了街尾的一间茶馆。
……
常兴业是次日上午到的家,他将轮车推到院里,回头冲房舍喊了句,“爹、娘,我回来了。”
常小柔是最先从屋里冲出来的,看到常兴业正在把轮车上的东西往下搬,急忙上前帮忙。
听到声音的老妇,趿着鞋也赶忙跟了出来。
“我儿回来了!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
老妇虽出言责备,但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收不住。
“都是些必需品,这是给您买的新鞋,还有些吃的。对了,我爹呢?我还给他买了副护腰。”
“你爹下地干活去了!腰伤还没好利索,怎么说都不听!”
“那我去换我爹。”
常兴业刚欲动身便被老妇扯住了胳膊,“你别去,娘有话跟你说。”
闻言,一旁的常小柔也凑了过来,作势要一起听听。
“小柔,你去地里叫你爹回来。”
“啊……”
常小柔虽不情愿,但在娘亲的催促下还是照办了。
此刻,院里只剩下老妇与常兴业二人。
“月娘的事小柔应该同你说了吧?”
闻言,常兴业点了点头。
“兴业啊,你也知道我们的顾虑,你不会怪爹娘吧?”
常兴业自然知道老两口所担心的,他们怕这个儿子战死沙场无法归根,到时身后连个摔盆哭丧的都没有。当然这话说出来不吉利也不好听,所以常氏夫妇从未正面提起过此事。
“我知道爹娘是为了我好,可这件事我始终觉得不妥,先不说那姑娘的身份来历我们一概不知,若我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嫁于我岂不是要一辈子守寡?这未见得是她所求。”
听到这里,老妇难免有些哽咽,“儿啊,娘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你就当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也要平平安安得回,知道吗?”
“儿子知道了。”
常兴业见娘亲激动,拉过她的手捂在手心安慰。
“月娘那孩子是个苦命的,原本我跟你爹也没真的想给你买个媳妇回来,可人牙子说她是被人卖到牙府的,卖她的人自称是她大伯,当时那孩子还想着逃跑,后来被抓了几次伤到了头,之前的事便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说不出。这倒是让我想起当年你刚刚被你爹救下的情景。那会儿你也不知道在山里困了几天,待你醒过来也说是忘了许多事,也是饿得一口气吃了娘烙的好几张饼。”
老妇说话间似乎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常兴业听到这番话,微蹙了下眉头,继而又舒展开,对着老妇喃喃道,“若真是这样,失忆或许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娘带你去见见她,你一定会喜欢的,月娘可是个漂亮姑娘。”
说着,老妇将常兴业引到他的房门口。
“就在里面。”
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恰巧时越就站在门口,她好像被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在看到常兴业的一瞬间,面上突然一热,微微泛起红晕,而这抹红晕则衬得她更为娇俏了。
“月娘,快来瞧瞧,这就是我儿兴业,你未来的相公。”
听到“相公”二字,时越一下子躲到了老妇身后。
“这还害羞了呢!”
老妇笑着打趣道。
“对了,兴业你给月娘重新取个名字吧,这称呼是我临时想的,因为月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说十月十月的,我想那大概是她出生的月份,便暂时叫了她月娘。”
常兴业在看到时越的第一眼时,也是愣了下。她的确生得极好,皮肤雪白细腻,五官精致深邃,即便头发只是随意在脑后挽起又丝毫未施粉黛也足以让人心头一动。
“我觉得'月娘'就很好。”
如皎皎明月,的确跟她相配。
听到常兴业说话,时越不由自主得歪着脑袋,偷偷看他。
少年说话时声音略沉,听上去却极温润,如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
看到老妇身后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常兴业犹疑着,故意将目光移到别处。生怕她瞧得仔细,发现自己那双红到了根儿的耳朵。
都是过来人,知道年轻人害羞,老妇十分善解人意得将两人分开,并嘱咐道,“婚宴今晚就办,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且好好休息着,晚上有得折腾!”
老妇说完,分别略有深意得看了两人一眼。
“娘。”
常兴业还想劝劝她,不料直接被对方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行了行了,快去歇着,我还有话要单独同月娘交待。”
无法,常兴业只好暂时退了出去。
眼看这门婚事无法推拒,常兴业只有另作打算。
到了傍晚,喜宴已经开宴。这回,老常夫妇几乎是宴请了全村的老少邻居前来参加常兴业与时越的婚宴。本就不宽敞的院子里坐了满满当当八桌客人,那桌子还是跟邻居借了好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