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教父的小儿子菲戴利柯·彭格列死了。
枪手是个北意的流浪汉,人们在此次晚宴前从未见过他,被抓后当场吞毒自尽。
菲戴利柯死后的尸体化作了完整的白骨。大人们知道这与沢田纲吉燃起的火焰有关,但因为他的身份问题以及当时场景巨大的冲击,大家对此暂时避而不谈,只能另作打算。
两声枪响,人们只在菲戴利柯的心口找到一发子弹。
这个时候沢田纲吉站了出来,虽然没有人要求,但他还是站了出来说,“另一颗子弹在这里。”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沢田纲吉将一直藏于衣袋的拳头伸出,摊开掌心,啪嗒,融化一半的子弹落响黑胡桃木长桌。
众人哗然。
“是之前那个……日本…”
“……今年才五岁吧……”
“怪物么——”
沢田纲吉精准地找到了那个说话的男人。对方看着自己,脸色突变,想躲到其他人身后,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后颈。
“喂…知不知道很吵啊。”枪口对准男人的太阳穴,半耷拉眼皮像刚刚睡醒的黑发青年烦躁地说。
咚。手杖尖落下,窃窃私语瞬间停滞。
坐于首位的蒂莫西神色淡淡,看不出分毫的丧子之痛:“……赞匝斯,把枪收起来。”
“啧。”被称呼赞匝斯的青年不满,金属枪口拍了拍男人抽搐的侧脸,“你遇到好日子了呢。”
说罢,他将枪收起。
赞匝斯,二十四岁,蒂莫西的养子。丰神俊朗的相貌本应是极受欢迎的,但他过于冷硬的性格和写满“再和我说话就一枪哔了你”的神情,让其他人望而却步。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沢田纲吉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草原上奔跑捕猎的黑豹。
他们之间除了礼貌的问候,就只有寂静的对视。对视只能保持三秒钟,沢田纲吉就会不安地移开眼睛,不然他感觉下一秒对方就会扑上来咬住脖子,放血,他抽搐颤动四肢,失去生命的过程都因为赞匝斯的垂眸凝视变得异常黏腻。
也许这样的人才应该待在这里,待在彭格列。在西西里这片红与黑的土地上解放天性,而不是委曲求全地向大人示好,沢田纲吉觉得自己是后者,他不想永远待在这里,但他想不到这个世界还有哪片土地能容忍他了。
大人们又开始争吵,他们喷出的唾沫星子都因为身上的西装带着不言而喻的深意,落到在场的侍从、服务生、厨师、领班、保洁员的身上,每一点都有可能砸死一个家庭。
股票、政策、科技研发和商业合作,这些东西和死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两发不明真相的子弹,背后有这么深远的含义?
找到凶手,然后让其受到法律的制裁,这理所应当的流程在黑色世界变成小孩子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