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挽垂眸,问道,“你可信我?”
“自然信。”
闻言,张挽舒了一口气,语气逐渐变得严肃,“你若信我,就慢慢将生意转到长安去,不要呆在建康。”
蓝岚平下情绪,仔细揣摩他说的话,虽然不知原因,但是她愿意信他,“奴家明白了。”
张挽笑着点头,“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日后祝你生意兴隆,成为全天下最有钱的女子。”
蓝岚亦是捂唇轻笑,“借郎君吉言。”
张挽走了,蓝岚的笑容消失在脸上,她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他是人间惊鸿客,而自己只是一枝无根野花,那样的郎君,定然有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去配,她能遇到,已是上天眷顾。
得不到的不能强求,否则伤人伤己。
“来人,将这一匣子银票送去张府。”
蓝岚微微一笑,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自由而洒脱。
出了朱颜阁,张挽去了任府。
任忠瞧见她来了,又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又忽然想起她是个女娘,瞬间觉得自己小气,脸色有些挂不住。
“来啦。”
张挽迎上前去,歪头笑道,“将军,我找任飞。”
“你......”
任忠想要说话,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半个字说不出口。
如今,他还不知道怎么和张挽这个新身份相处。
“他在自己院子里。”
“好嘞,谢谢将军。”张挽乖巧的弯唇一笑,转身便去寻人。
任忠迷失在笑容里,也跟着微微扯起嘴角,待她走远才反应过来,连忙冷下脸,尴尬地抚摸胡子。
罢了,这女娃娃心机深沉,但好歹生得绝色,做他媳妇也算拿得出手。
想到此他满意笑了,转身便去祠堂,这等大喜事得告诉亡妻,让她在地下也开心开心。
任飞在院子里温习兵书,院中积雪未除,一枝红梅矗立在墙角,红白相映下,衬得他眉眼如画。
张挽静静欣赏,一颗心“扑通”跳的极快。
“谁!”
任飞察觉到有人盯着,转头轻斥,却见心上人站在廊下含笑看他,眸中一瞬间盛满惊喜。
“你怎么来啦?”
张挽走近,见他真在看书,小脸浮上惊讶,任飞可是从小便一看书就头晕。
“这书好看?”
任飞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唇角弯了弯,心上人博闻强识,他也不能落下太远,“勉强能入眼。”
说完,他将张挽带到屋子里,“外面凉,进屋说话。”
任飞的房间非常简朴,除了日常陈设,只多了一张书案和几把兵器。
张挽环视一圈,见端茶服侍的也是小厮,满意笑了,“屋子不错。”
任飞将装好的汤婆子递到她手上,“你看看可有想要添置的,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
张挽含笑白他一眼,“谁说的?不是你要嫁我,随我一同住在张府嘛?”
任飞一把将她抱坐在腿上,眼神满是宠溺,他用鼻尖轻蹭她的鼻尖,下一秒,身随心动,含住微微嘟起的粉唇。
终于无人打扰,任飞舒服地喘气,意乱情迷间,两人倒在床榻之上。
屋外寒风冷冽,不知何时又下起细雪,悉悉簌簌,屋内却如春风和煦,又像夏日火热。
任飞将头埋于美人脖颈之中,声音嘶哑,“阿婉,再等等。”
张挽美眸迷离,香肩半漏,见他停下动作,一双手环住精瘦的腰,又痴缠上去。
“阿婉......”
任飞视线落在雪峰起伏间,浑身一怔,下一秒,他红着脸将姣好的身躯搂入怀中,努力平复心跳。
“阿婉,再等等。”
张挽不满地嘟唇,真是白活了,连这小子都拿不下!
难道是这些年装男人装的太久了,没魅力了?
“是我不行,还是你不行?”
“阿婉,别闹,我想等大婚之日,咱们正大光明在一处。”
任飞挑起她的发丝在手中缠绕,眸色温柔,似乎发丝缠住的不是手指,而是他的心。
张挽扭身,感叹道,“要是永远能这样就好了。”
任飞顿住,前段时间探子传来消息,北边貌似已经开始行动了。
大隋长孙览带兵驻扎在长江沿岸,一月后又拔营收兵,说是练兵,实际像是试探陈国虚实。
“探子来报,说是发现对岸卖了不少马,囤了些小船泊于江边;还有渔民报官,说是在打鱼时捞上来许多造船废料。”
张挽微笑,“不论是小船还是废料,虚虚实实,都是障眼法。他们想横渡长江,必然会准备战船。”
说着,她扬眉看向任飞,“只是,他们想让我们相信的事,我们就相信吧,否则,岂不是辜负他们费尽心机地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