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轻刮她的鼻头,又想到沉迷美色享乐的陈叔宝,轻轻一叹。
大隋官民一心想着发展扩张,励精图治,反观他的朝廷,君主无德,官员腐败,朝堂上,太子与始安王,或者说是太子与张贵妃争得不可开交。
若是朝廷没了,争皇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挽见他神色担忧,关心地抚摸他的脸颊,“怎么了?”
任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次与对手力量悬殊太大,心里没底。”
张挽盯他好一会儿,然后将脸贴近他的胸膛,有力地心跳声让人格外安心。
“任飞,有件事我想要你去办,旁人我不放心。”
任飞轻抚她的头,“是不是想让我去沿江要地暗查?”
“你怎么知道?”
张挽少有这么懵懂的模样,任飞瞧着,只觉得她愈发可爱迷人,像极了慵懒的狸奴。
“咱们心有灵犀,只是去暗查不难,难的是怎么能出京?”
“这个交给我。”
如今,陈叔宝几乎对江总言听计从,到时随便找个借口,让江总要来文书,送任飞出京,比起这个,张挽更在意他的安全。
“这一路估计危险重重,你要小心。”
张挽眉头微微皱起,意味深长道,“还有你记住,大隋想让你相信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任飞不明所以,思索片刻后恍然一笑,“我明白了。”
张挽腻在他怀中,余光一扫瞥见床头的匣子,眼眶一热,那个似乎是之前送他的礼物。
她搂住他的脖子,送上香唇,唇齿碰触间,不舍化作低吟声声,“任飞,还要亲。”
任飞下意识喉结滑动,掌心变得愈发灼热,呼吸过处,白雪染上点点红梅,起伏间似是沉沦的信号,揉皱几寸床纱。
任飞离开建康没多久,就传来西凉灭国的消息。
西凉位于陈国和大隋交界处,大隋攻占西凉后,下一步计划就应该是要对陈国出手了。
陈叔宝看了战报不以为意,仍旧觉得有长江天堑,大隋铁骑踏不上大陈的国土。
他日日沉迷于游宴,作诗配曲,仿佛忘却帝王身份,只当是游戏人间潇洒过活的不羁郎君。
偶有大臣劝诫,他便寻个由头将人砍了,杀鸡儆猴,此后在无人敢进献忠言。
张挽敲击书案,看着江总递来的消息,唇角划过一丝嘲讽,“君王不觉,沉迷享乐。”
“金子,”张挽看向窗边的落叶,冷声道,“将这个消息悄悄放给长沙王府,小心点,别让他们察觉是我们放的。”
又一年大雪纷飞,建康城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张挽将写给任飞的信寄出,不觉有些晃神。
莲花洞窗外,白雪覆着红梅,幽幽清香缠成素白锦缎上的一抹艳丽,多好的景致,却让张挽的心一点点沉寂。
元日夜,阖家相聚,去赏冬雪红灯,笑闹一堂。
自打上次与张丽华争执相对,她与这个姑姑再没主动邀约见面,更别说一起欢度元日。
物是人非事事休,她托腮茫然地看着落雪,阿月去后,没人张罗着布置些精巧玩意儿,府中早已了无生趣。
心中空落,对任飞的思念一点点扩散,不觉泪眼迷蒙,委屈漫上心头。
她真的很想他......
忽然,洞窗外仿佛出现一人,隔着茫茫风雪,傲然挺拔。
“任飞?”
张挽美眸瞬间亮了起来,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只见那身躯一顿,片刻后缓缓走近,俊美的容颜逐渐清晰。
张挽的惊喜逐渐消失,小脸一沉,“太子殿下。”
陈胤负手而立,心早已在刚刚那声错喊后重重下坠,他不懂,那小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张挽见他不说话,狐疑地皱眉,这货今日到底有何贵干?
悄悄打量,她猛然发现,今日他这一番打扮像极了任飞,也不怪自己刚刚会认错。
“太子殿下有事?”
“无事。”陈胤环视四周,只见府中并无半分元日喜庆,她刚刚孤零零伏案的身影浮上眼前,心中顿时一软。
他并不进屋,只隔着一扇窗,递进一个精美的木匣,“拿着。”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张挽后退避开,无功可不敢轻易受禄。
陈胤气短,索性将木匣一掷,让它稳稳落入屋里的桌案上,“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张挽静静盯着他,“太子究竟有何事?”
陈胤暗自捏紧指尖,任由风雪落了满肩,许久,他轻声开口,语气微凉,“不日我将大婚,太子妃定在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