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想起他疑心我被江映泽包养的事,顺手抓起他玄关桌上放着的一个手包,用力砸向他:“我没有被他包养,为什么你一直要这么说?!”
他却截住我手腕:“我也没有和林荧荧交往,那你为什么要一直自称小三?”
“她向你告白了,你很纠结,还为此喝醉了,不是吗?”
他虚着眸,眉弓耸了下:“她是跟你这么说的?”
我见他居然有不承认的意思,顿觉得这人也太不要脸了,怒道:“你不会告诉我她根本没向你告白吧?那你还喝醉,还纠结什么?”
“她问的是——”他仿佛要解释,但不知为何,又忽然缄口,左手撑在墙上,右手钳住我的脸:“你很在意这个吗?”
到手的解释快要飞了,我心里烦躁得要命,接下来,他却说了一句令我瞠目结合的话:“你和江映泽到什么地步了,上过床吗?”
我几乎是呆愣了两秒,好半天,才像是不认识似地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廉价,酒吧里见一两面的人就可以随便上床吗?”
“那就是没有。”
他很肯定地说。
“接吻呢?”
明明他自己的破事解释到一半停了,又来盘查我的事,我越发恼怒,索性道:“不关你的事!”
“那就是接吻过?”
他脸色瞬间阴沉,唇紧绷,黑瞳冷冷盯着我,令人觳觫。
“接没接吻都不关你的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不甘示弱地放话,又转身,去开房门。
然而,下一刻,一只手臂伸过来,用了比方才大了很多的速度直接将我拽得翻了个身。
而后,这人像是忽然发病了,凶神恶煞地将我抵在墙上。
“我说过了,我真的很讨厌你和他一起。”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从嘴皮子蹦出极冷淡的声音。
我本能反抗,但手腕被他抓住,他的力气比先前还要大,手劲很粗暴,我疼得不自禁蹙眉,正想骂他是个暴力狂,一对上他的眼睛却打了个寒颤。
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那么浓渥的阴翳,层层叠叠,像看不见的深渊。
他的目光此刻像是一把寒光四溢的刀剑,剜过我的视线能令我毛骨悚然。
“你、你做什么?!”
出口的声音莫名其妙就弱气了。
“我说过了,你从未了解过真正的我。”
随后,这醉酒了的疯子居然抽出自己的皮带,三下五除二直接将我的双手捆住。我手腕又疼心里又怕,惊骇地看着他,我怀疑他想打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吓我。”
我的声音已经近乎央求,眼巴巴地望着他。
双手被捆住,被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别在墙上,已经无法抗争了,双腿虽然能动,但我此刻已不敢像先前一样,直接踢他了,怕他会反击,只好按兵不动,想采取怀柔政策,以柔克刚。
“不怎么,只是想惩罚惩罚你而已。”
这人轻描淡写地说。
“我在这边每天都很痛苦的时候,你却已经忙着跟新欢交好了。跟他接吻很爽吧,是不是很想回味,你们在一起经常接吻吧?”
他森森冷笑着,卡住我的下颌,让我不得不正视他的脸。
难道是方才他误会我和江映泽接吻的事令他生气了?
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阅读理解能力简直为零。
我大声道:“是你听不懂人话,我只说叫你不要管我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又没说我和他——”
话还没说完,下巴便被他钳住,嘴唇也被堵住。
这是我们三年多来重逢后第一次接吻,却是一个如此粗暴的不带有温情的吻,完全不复我少年时感受过的滋味。
我被堵得喘过气来,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说是“惩罚”,因为不光手腕疼,连嘴唇都很疼,是被他咬疼的。
刚想闭上,又被强行推开,很暴虐,很掠夺,很气急败坏,像带着恨意的惩罚性的吻。
最糟糕的是,尽管我全力抵抗,讨厌自己在这种局面下被强吻,可理智与身体却割裂了。
理智像一把剑,告诉我不可向他屈服,他越是用这种手段钳制我,我越要化身钢铁,与他斗争到底,还要凌驾于他之上。
反正不可被肉身控制。
身体却莫名其妙地服软了,好像只要是金惑,他即便用这种暴虐的方式吻我,侵袭我,我都会心甘情愿地服膺他一样。
心跳加快、体温变烫、身体变得无力……这些反应是最直观的,无力遮掩。
重逢后我与他的第一次亲吻。
混着血腥味的吻,满腔掠夺与征服的吻,横冲直撞又毫无章法的叫人感受不到一丁点温存的吻,无非是他气急败坏的发泄——他觉得我和江映泽接吻了,所以他要讨回来。
实在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担心我会这样憋气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松开我。
我跌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地平复着呼吸,我说:“金惑,你真是个混账。”
“是你太笨,不懂得换气。”
“你对林荧荧也这样吗?”
我掀起眼眸看他。唇上依然在火辣辣地疼,轻轻一舔,能明显感到腥味。这人喝醉了简直是条疯兽。
“你猜。”
他却说,反正是不会让我高兴的。
我靠在墙上,他的一条腿挤在我的两膝之间。
他依然钳制住我的下颌:“叶枢念,我十六岁就认识你了。”
这人手劲真大,我一瞬间感觉下巴快脱臼了。记忆中那个温柔又爽朗的少年金惑好像只是我自作多情的一个错觉。
连我偶尔都会恍惚,他真的存在过吗?莫非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我一直以为,你会一直属于我。”
他又看着我。
假若他现在不是喝醉了,假若他不是一直言行不一的话——他看起来不在乎林荧荧,可又一直给她希望,直到方才她还暗示我会与我平等竞争……假若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其他女人,我大概会信了他此刻的话,会觉得他其实还爱着我。
但没有假若。
“谎话说了一百遍也不会成真。当你自以为很喜欢一个人,但对方又感受不到的话,那很可能只是一种自我满足,是顾影自怜。”
我认定自己是在戳穿他,我又说:“金少爷,你别演戏了。你每次演戏起来我都误以为你还在喜欢我,但你下一刻你又去找林荧荧了。整个大学的人都觉得你的女朋友是她,包括周韵杰,你自己觉得不是,是真的不是,还是你的错觉?”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下:“叶枢念,你觉得你很聪明吗?”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跟我先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他深深吸了口气,很吊儿郎当地弯起唇角:“当然不是我的错觉。我向来都很清楚自己的心。我确实不喜欢她,但我也确实没太拒绝她,甚至某些举动会让周围人以为她是我女朋友,只是随手做一做而已,就那么简单。我没有严厉拒绝,我承认。那是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朝我露出了一丝阴鸷的毁灭般的笑:“因为我想报复你,我想要你比当初的我更痛苦。”
“叶枢念,你过去从来没有尝过莫名其妙被人抛弃的滋味,你又如何能晓得那种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