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发出虚弱恳切的挽留声,温予怀眼眸微闪,有不详红色流淌在眼底。幸好他用魔族秘方将眼眸换了色,有了如此后遗症。不然,阿药怕是要怀疑了。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那是他吗?魔气侵蚀着,他已经要分不清了。
“我不走,我就睡在窗边的小塌上就可以了,反正花房灵气充足,很是温暖。”虞弋绕过屏风,将小塌上的毛毯披上。想着那句话,她仍是不能忽略。
如此轻贱生命的话,不该是温予怀说出才是。哪怕是失忆的她,仍觉得谁都可以,只有他不能,他应该...虞弋大脑迟钝了片刻。对,他应该是庇护苍生的才是。
次日,温暖的阳光洒进了窗棂,虞弋迟钝的睁开眼睛,仍是满心茫然,她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忘,却偏偏不能记起。
“虞道友,灵茶放在桌上,可自取!”
一道冰冷的男声从屏风一侧传来,虞弋身体绷紧,下意识戒备起来。可一转念,她想起了昨天的对话,试探的问道:“道友?你是...”
“沈缺!受温予怀所托来照看你三日!”沈缺似是明白她的顾虑,冷冷的答道。尽管他依旧忘不了那日虞弋诡异深不可测的身影,可他不得不来。
“嗯,多谢沈道友。这茶,稍后我自会喝。道友请自便。”虞弋听出对方的抗拒,索性直接让人出去了。
“吱呀!”门被合上了,脚步声也远去。
虞弋下塌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美丽面容,有些不解的想,第一次见面会如此抗拒她吗?莫非,又是旧识。
“力量,力量,如此弱小的我能做什么?”
虞弋一把将镜子扣下,她双手撑在梳妆台上,突然感到眩晕,完了,又发病了,不过幸好,有地毯,摔倒不会很痛。那来自识海深处的声音,如魔鬼的絮语一般,叫虞弋深心神晃动,被拖入梦境的漩涡之中。
“砰!”虞弋身体滑落,倒在地毯上。
下一秒,那双眼睛毫无预兆的又睁了开来,漆黑澄澈的双眼此刻却成了烧灼刺眼的深红。
澜从地上坐起,饶有趣味的看着满花房的灵植灵草。这些都是温予怀去各大秘境一点点收集起来的。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的阿药...要他剖出他的心,他也愿意吗?
时间不多了。澜站起身,空洞的眼眸看向门外,只一招手,门便被打了开来。
而那门外,正站在去而复返的沈缺。
沈缺蹙眉,一副防备的姿态,半点不像之前的柔和模样。
“你想做什么,”他冷冰冰的开口,情绪中带着压抑的愤怒,“我已经按你所说,救了温予怀,将他引去北地。阁下可以将沈羽的一魄还我了吗!”
“还差一点,”澜眨眨眼,佯作天真的轻点脸颊,嗔怪道:“我要温予怀堕落为魔,可你,什么也没做呢!”
话落,她摊开手心,两个小小的淡青色团子就安静的浮于其上。
“现在,两个了。”澜脸上带着笑意,几息时间,便又收了起来。
沈缺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他几次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阿羽灵魄缺失,沉睡不醒,因之前反噬的缘故,余下的魂魄都开始有些散了的迹象,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一定,尽快让温予怀彻底堕魔。”
“时间。”
“秋日玉寒花开之时。”
澜微微一顿,不过想到两人也需要时间培养感情,才勉强的同意了下来。
“也好,”她一挥袖,将两魄扔了过去,“这小东西的灵魄我就不要了,你可得说道做到才行。不然...小东西就可惜了。”她温柔的笑着,可那笑意却让人浑身发寒。
沈缺快速出手将灵魄收入掌心,小心翼翼的放入收纳的容器里。只是想到要做的事,他为此而感到不耻。
“当初温予怀从时空缝隙掉落,我便将他带到了魔界,他明明已经被魔气侵染,再次入魔,你何至于如此疑我。”
“那,魔种呢?”
半盏茶后,沈缺冷静回道:“...不慎丢失。”
“那好,我再给你一颗,你可不要让我伤心呢!”澜笑着弹出一颗黑色种子,细看,那确实魔气构造之物——魔种。
沈缺伸手握住,却被捎带的气劲扎的生疼。他什么话也未说,连一眼也未看向对面,关上门就径直离开。为了沈羽,他会照做,只是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
澜目送对方离开,无趣的看了眼房内的灵植,想了想,凭空构造出了一只白色的千纸鹤,又打散,幻化出了一面水镜。
些许波纹闪过,很快,水镜上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正是当初从秘境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女修士。
“小璇,事情办得如何,我已经感到无聊了。”澜撑着下巴,催促着。
“当初救我的不是你,我为何要听你的。”姜璇冷冷的回道。她穿着单薄衣衫,捂着伤口靠在破庙墙上,那双眼睛却倔强狠厉。
“小璇...没有做呢!”澜遗憾的叹气,“她救你和我救你有什么区别呢,这救命的因果你还了我们谁本都一样呢。”
“胡言乱语!”
下一秒,水镜碎裂,消失不见。原是姜璇动了手。
澜还想做些什么,却感知到虞弋要醒来了,只能遗憾作罢。她闭眼感应,双手轻抬,只一挑一捻,便抓住了一条命线。
“不听便不听吧,也许这样会更有意思些。”轻笑间,指间的线便染上了不详的红色,很快消失不见。
随后,意识沉睡,这具身体便软软的倒在了塌上。
虞弋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塌上。有一种强烈的恐慌传到她的心间,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很可怕的事。按温予怀现在的性子,他不可能让人扶自己的。现在?以前该是什么样子?
她抱住空空的大脑,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
余下的两日,虞弋和沈缺并未碰过几次面,唯有木桌上更换的茶饮证明他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