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腴掩上门后,一面点头,一面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
“梨小姐,很抱歉这么冒昧地打扰你休息,只是我还有一点疑问需要你的证实。”裴腴斟酌着语句温和道。
梨骊笑得礼貌,闻言把手中的苹果一抛,正正穿过窗子,落到外面不知道哪里去了。
房外静悄,无人经过。
“当然,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腴笑笑:“那天,我们来到你消失的房间,通过一盒小小的胭脂推出你离开的途径——通过阵法。”
“而我的不解之处就是大家口中不会,也从未修习过阵法的你是如何画出完整的一个阵法并且通过它离开的。”
闻言,梨骊笑容渐渐冷下来,讥讽道:“这是我的私事,与那些弟子无关更与你无关。怎么,难道在你眼中,我梨骊就不配修习它了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如今看来梨小姐确实天姿卓越。但或许也有另一个可能不是吗?”
“哦?那裴小姐的另一个可能是什么?”
“梨小姐的脾性大变,外人都说是因为顺从惯了被逼得。但我只在不多数人身上见过,而且这种脾性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哪有人被逼急了一朝之间就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不等她说完,“梨骊”轻掀被子下了地,慢慢走向她:“不错,你猜的没错。那阵法确实是……”
说话间,她已经站在裴腴面前,半臂的距离。
裴腴凝神听着她的话,忽然她瞳孔急遽地收缩,清亮的瞳仁正倒映出胸前正泛着冷光的匕首!
面前的“梨骊”忽然从袖中抖出一把短把匕首,猛地朝她袭来,裴腴甚至来不及后退和遮挡。
只是那匕刃中途不知为何迟疑了一瞬,后转刺向裴腴的肩胛处。
就算这样,“梨骊”手腕的力也来不及收回。匕刃刺破薄薄的衣裳,插/入温热的身体,匕入半寸,鲜血慢慢渗出。
不一会便渗出星星点点的殷红。
裴腴只觉得身体那处传来撕裂一般的感觉,痛得她想就地打滚。
裴腴弯下身子,冷汗唰地一下浸透她的全身。
“梨骊”送进匕首,脱手退后。就在她的身后,床尾处赫然现出一个阵法图案。
离开前,她漫不经心的言语淬了毒一般:“对了,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我的确不是身体主人,因为我是詹~灵~媚呀。”
“恭喜你答对啦,那匕首是我送你的奖励,嗯……权当见面礼了。这算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了。当然,如果你的嘴巴不严,我会惩罚你的哦……”
詹灵媚俏笑着,向后摆摆手权作告别了。
裴腴面色如纸,痛得浑身抽搐。闻言心下忽地一片明镜,只是没空去整理脉络。
阵法的光芒渐渐将她掩盖消失,只剩最后一句话回荡在房间内。
“还有最后一点我要纠正一下:本人可不喜欢相无津,梨骊嘛应该也不喜欢……”
“可惜喽……”
……
随着阵法的消失,梨骊的身体软软地倒在那处,离开的是詹灵媚的元魄。
裴腴扶着一旁桌子大汗淋漓,咬着牙,忍痛抽出右肩上的匕首。
匕首被抽出的瞬间,血大量涌出,胸前衣襟鲜红一片。
裴腴顾不得疼,急急抬手封住了那处的穴位,血才停止了流出。
看一眼地上的梨骊,她转身推门离开。
一路上御剑避着人,等踉踉跄跄到了无名堂,她已经是强弩之末。
见相无津未醒,她稍稍放下心来。她房内没有这些,裴腴只得强打着精神,循着记忆,在角落翻出物具,才回房间清理伤口。
无名堂的东西一向没有固定归属,全看放的人的记性。
相无津睡了个饱觉起来,厅里院中都没见到裴腴的影子。
相无津看看外头正午的太阳——嗯,已经不早了,裴宠宠应该去过福来客栈了。
他循着回廊的阳光,站在裴腴房间门前。
不轻不重地叩了几下,里面传来裴腴的声音:“进来。”
他推门进去。
裴腴在他进门前极快地瞥了一眼房间某个角落——那里藏着来不及清洗的沾血衣物。
相无津刚一进门,就觉得有些不对——他轻嗅了嗅屋内气味。
窗户半开,屋内凉风阵阵,显然是在通风。
“你受伤了?怎么有股血腥味?”
“没有,不是我的。我刚去看梨骊了,可能是从那带来的吧。”
“一路上还没散完吗?”
“我御剑回来的,下雨了加上待得有点久就没来得及散干净。”
见裴腴不像有事的样子,对答如流,相无津眯起眼看了看她,但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