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腴对门槛上的几位挥挥手,权当告别了。
剩下的一众侍卫,不知道为什么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可能是因为没人来接他们的缘故。
看着他们相伴离去的背影,侍卫大哥们顿时聊天的欲望都没了。
“跟他们聊的什么?”相无津饶有兴趣地问。
“你怎么来了?”裴腴比较感兴趣这个。
“我一个人呆着怪无聊的,正好下雨了,就来了呗。顺便把这伞还给掌柜的。”
“……”
裴腴嘴角的笑淡了一瞬。
“再说了,我要是不来,你走丢了,严雁不得找我算账啊?”相无津笑着开玩笑。
裴腴看了他好一会,觉得相无津敢情是把自己当她的长辈呢。
相无津年长她五岁,加上认识自己的师兄,所以一直以来对她都以长辈自居,好像她一直都是七年前的那个小姑娘。
可是她早就长大了,如今也二十有余了。
裴腴暗暗叹气,果然还是急不得的。
“他们就说了……”裴腴回神过来答道,一边专注于脚下的水坑水洼,不避开,稳稳地踩进去,但没溅起水。
江南雨水盛,三天两天,或急或缓,仿佛仅仅是为了下雨而下雨,雨线斜着,遮人眼帘。
粉砖黛瓦和石头桥都被洗得分明,交错纵横的流水轻急地淌过千万家。
听完裴腴的话,相无津眉间微蹙。
“所以,那个楚知行因此对梨骊痛下杀手?”相无津觉得奇怪,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几句不可信话就想杀死另外一个人了,况且他们两人青梅竹马,感情还算“深厚”的。
裴腴耸肩:“不见得是因为这个,我看他更像是另有所图。”
联想刚刚那些侍卫间的话,很难不让他们多想,楚知行还能图什么——无非就是梨家。
相无津点头,他也赞同裴腴的猜测。
不过想来想去,裴腴仍旧不能理解梨蓉的处理方法,梨骊再怎么说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吧,哪有偏帮外人的道理?
但再怎么样,他们终究是局外人,现在只看梨家的形势如何变了。
梨骊这回倒没有因此与梨蓉争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咽下了这口气。
裴腴脑子里千回百转,走着路,忽然间觉得这气氛和情形都有些熟悉。
像是……那时候她假装害怕,非要相无津送她回家。不过相无津也真是傻,哪有人十五岁了还怕黑的。她随口扯的幌子,亏他也信。
想到这,裴腴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分明。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座碑的事。”裴腴忽然想起这桩事来。
“这碑说来话也长了,回去了我再仔细跟你讲讲。”似是看出裴腴心中所想,相无津接着说,“你不用担心,这碑不是妖邪,百姓时常见到,但它从没伤过人的。”
裴腴点头。
相无津说着,收起他们头顶的伞。雨将将停住,也不必撑伞了。
相无津说罢进了有客来酒楼,裴腴没有跟上,等在门口。
好一会等他出来后,裴腴问:“好了?”
“还把伞而已。”
“是么?我见你和掌柜的挺熟悉的,还以为你要和他寒暄几句。”
“也不是特别熟,一个朋友而已。”
“哦。”鬼才信。
*
回去的路上,裴腴和相无津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那里的风俗习惯。
“总之,我们那很少下雨,沙子也很多,但是我们那边日落很好看。我们那的人一个比一个会省力,但凡能御剑的就绝不动脚。”
不知道想到什么,裴腴忍住笑才继续道:“有次,大师兄被我们派出去买菜,他图省事就直接御剑逛早市。他又懒,懒得连多使点灵力飞高点都不愿意。然后他在剑上打了会瞌睡,就差贴着底下一位大娘的头皮飞了,大娘一生气,跳了起来,一巴掌就把师兄扇到地上来……”
说到这,裴腴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