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鸽的位置十分明显——那么大群鸽子在一个地方盘旋,想不明显都难。
生透小心翼翼地贴着那鸽子的边缘飞,免得对方被自己鹿的味道给吓跑。只是他都那么小心了,炮弹却不长眼。数枚属于帝国战斗机喷出来的弹药,飞到了他眼前。见到这炮弹的一瞬间,他是很无语的,但再无语也灵敏地躲开,并且幽怨地望向了那架朝他开炮的战斗机,想着要不要把这战斗机夺了自己用。
可惜,他的想法落了空。那群战斗机像是重获新生般径直飞离了这片天空,往那正在攻打月城的敌军那边飞去殴打敌军了——刚刚生透躲避的时候,踏入了橄榄鸽的范围内,让鸽子慌乱了一瞬,阵型散乱而不得不放跑了战斗机。
生透望着到处飞窜的鸽子,心下有些无奈。这群鸽子这么多,他该怎么样一个个逮住他们,再把他们吃掉呢?
当然是用静止大法——如果用得顺利的话,他很快就能抓完所有的鸽子。不顺的话……或许下边的江盈队伍打完了,他都没抓完鸽子。
虽然他们是同伴,不应该有比拼的小心思,但想起过往经历……他似乎还没怎么像样地赢过江盈。
哼,他才不要输给江盈呢。
生透如此想着,在无头鸟报点各个鸽子的位置后,沉下心来对这群鸽子用静止。过了一段时间后,生透抹去头顶的汗,心情忐忑地前往最近的一只鸽子。
那鸽子没有动,半张着嘴,面露惊慌。
他成功了。
「太棒啦!生透你就是最棒的!」无头鸟与阿蕉不知道打哪搞出了个花球,在他的脑子里跳着舞给他鼓励着,看得生透额角猛跳,微笑着示意他们别闹了。
如果是先前,生透还能仍由他们闹,边听他们说话,边去收集鸽子。可是现在……他用了一次能力后,身体没由来的有些疲倦,就连脾气也不如刚才好……
他面前的鸽子……
好像很好吃?
生透不自觉地去摸那静止在空中的鸽子,都要放进嘴里了,才被无头鸟的惊叫声唤醒,慌忙把鸽子放进了兜里。
「刚才……怎么了?」生透不由得淌了一身冷汗。之前他看到鸽子也确实想吃,但欲望从未那么强烈,也没有失去理智……这会他是怎么了?刚刚拿到手的那只分明不是同伴,他也没想把它吞下肚……他怎么会这样?
「生透……」无头鸟这会也有些害怕,不禁抱紧了身边的阿蕉壮胆,再担心道,「以后你还是少用鹿的能力吧……你到底只是异化鹿,不是真的鹿,用了能力难免会有副作用……方才你那个情况,就算是真鹿也不曾有过……真鹿从来不靠进食鸽子又或者别的什么来补充能量,吃鸽子也不过是因为癖好……但这会儿你却……希望这只是你不熟悉能力的原因吧……」
少用能力是不可能少用的。
生透强压下那种饥饿感,凝重地望向地面。这会由江盈操控的炮台被各种奇怪的又看不到的弹药攻击——如果他没看错,那攻击江盈的玩意还有部分是从地下钻出来的。那东西通体紫色,显然不是荆棘,倒像是书中提到的九头蛇。这蛇边从地底钻出偷袭边想着法子禁锢住江盈驾驶的炮台的腿部,让其做不出躲避的行为。
不过好在,蛇始终没有得手,危险的是另一边。生透望向那赶过来的三架炮台,以及三架炮台后边的和江盈规格相当的巨型炮台,想也不想就朝那几架炮台飞去。
「生透,你去那里干嘛?」阿蕉念念不舍地看向生透身边被定住橄榄鸽,疑惑道,「我们……不把他们收回来了吗?」
「不急。收回他们是迟早的事。」生透飞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后停下,稍稍调整了下心态后,对准炮台里边的驾驶人员便发动了入侵——
他得帮江盈他们拿下这边的胜利,才好去干什么别的事情。外边的鸽子只要他不结束静止,就不会给战场火上浇油。
而且……他到要看看,所谓“完全的入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生透如此想着,只觉得眼前有一阵亮光闪过,接着便来到了一处纯白之地。他望着这一尘不染的白色,没觉得好看,像是被刺到了一般揉了揉眼睛。
就不能黑一点吗?
生透如是想着,没过多久就觉得眼前的亮度比之前低了些。再睁开眼,眼前已经变成了熟悉的灰白色。他对此诧异了一瞬后,便不再去注意这件事,而是打量起这个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
生透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点能给他带来答案的东西,只能望着这一望无际的灰白色发呆。过了一会,似是想起什么一样,神色一动,眼前的灰白色便慢慢被绿林青水覆盖,成了他先前见到小鹿的样子。
他还是站在湖面上。
生透低头望着水中的倒影,里边那个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头通体透明却又带着水墨一样纹路的小鹿。
他真的成为了鹿。
生透好奇地转了一圈,看着自己身上流动的水花和浮在身边的水滴,贪玩似的碰上了那水滴——
“啪。”水滴在他碰到的一瞬间猛地炸开,接着,他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这地方依旧是灰白色的,只是质地变成了墙的感觉,上边还在墙上投了一束橘黄色的灯光。
不等生透去想这边都是些什么玩意,只见那灯光所投之处,炸开了一朵云,云里还播放着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人类幼崽诞生的画面。
生透眯了眯眼睛,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细细看完了这些画面。接着,就在他看完的一刹那间,一个红色数轴出现在他的面前,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点,当然……还有一个红到发黑的大点。
「万寿鹿……最喜欢找到被入侵者的最关键记忆,加以篡改……沉溺者将被鹿控制……」
这红黑大点,无疑是这个人最关键的记忆。也是生透入侵这里的目的。
只是……怎么样才算篡改?
生透本能地用鹿角戳了戳那大点,不一会就来到了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地方。
“妈!”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声从生透背后传来,让生透不得不回头看了眼。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被粉红色袄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他正一脸不舍地抱住了那个和他同样高的妇人,哽咽道:“我……我就不能不去吗?你……你看我……我这身……我是女孩子啊?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去庆典当所谓的兵……求您了……妈……”
妇人没有回答,只是迟疑了许久后,用那只没有戴手套而被冻得通红的手,无奈地笑了笑,再揉了揉少年的头,牵着他的手,进了屋。
生透望向他们那间破了一个洞,勉强用稻草堵住的房屋,不由得动了动耳朵,抖掉落在上边的雪后,陷入了沉思。
他见过这画面,在那灰白色的墙上。既然这段记忆是关键……那……
他就要弥补那个遗憾。
生透迈着优雅的小鹿步伐,踏进了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看着那放在行囊里属于少年“父亲”的骨灰盒,再望向换好男装揉着少年头准备出去的妇人以及目睹妇人出行,哭得不行,想追又不敢追得少年,不得不叹了口气,来到少年的背后,用鹿角顶了顶少年,让其向前踉跄了一步,再也抑制不住似的朝妇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