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在被对方锁在门内后,还真的顺着对方发出了点声响来唤回易奘得神志——他那时候不是傻,就算是隔着门也能听出易奘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要不是念着对方在琼楼房间内给他自主选择,且送来了生缔的信与手帕的情义,他就根本不会帮易奘!
话是这么说,但要真让他不管,他似乎也做不到。可,让他去想为什么做不到,他又难免有些别扭的慌。明明他和易奘一开始见面时就没有什么好事,明明对方就连送信也要给他添堵……
他究竟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对易奘做出那么多奇怪的举动啊?明明他根本就不想再和对方有什么更深的关联……
生透不免瘪了瘪嘴,不敢去细想这件事,转而去想定下情人身份的细节。
“不过,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和他的情人关系定下来?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吧?”生透问出了口,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见得易奘……是真的对他动了心吧?图什么?图他日后和对方打架吗?易奘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并不认为这种想法是对的,可这时,只听生缔犹豫了许久道:“易奘他近期在王那边有些不讨好,而王向来喜欢用玩具来掌控监视各个贵族……只怕有这么一点原因在,才会攀上你。”
“不过,不绑玩具也没有关系……易奘从不勉强自己,不顺眼的从来不带在身边……”生缔拿起在床头柜上的,原本戴在生透手上,却因要亲密与沐浴而脱下来的素戒,有些担心道,“生透……你知道这枚戒指的由来吗?”
“它?”生透不解,想不到这枚戒指有什么魔力。
“这件事,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生缔娓娓道来,“你知道,我在贵族玩具里面,算是最不被看得上的……又是替身……能力也不算特别好……可……正因为我是索瑞少爷的替身,才有机会知道这件事。”
“要扮演索瑞少爷,少不了知道少爷的陈年往事。但那时没有人愿意告诉我,都背地里瞧不起我的身份……我只能去找当时算得上和索瑞少爷交好的易奘那打探……在一次聊天中,易奘遗落了两枚他宝贵得不行的素戒……然后,我发现了这个……”
生缔轻转戒指,露出了内圈刻着的字:白隽。它旁边还有个白鸽的纹样。
“白隽,易奘的母亲,已故白雅王后的妹妹,早在很久之前因为性情过于固执,不愿听从家族安排而被白家除名。”生缔解释道,“另一枚上面的名字被刻意划去了,但不难猜出那是易奘父亲的名字。”
“易奘不常带着他们出场,因而没多少人认识这两枚戒指,更没人知道这两枚戒指的故事——”
生缔说到这,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嘲讽似的笑了笑继续道:“当年白隽和她的姐姐白雅都是一等一的聪明,却不想这辈子毁在两个烂人身上。后者为了王放心,放弃了白家的权势,前者为了易奘的父亲,直接与其私奔叛了家族。”
“其实也不怪白隽傻。”生缔将戒指放了回去,“谁叫易奘的父亲,那么会骗呢?骗得当时所有贵族都想把女儿嫁与他……皮相生的好,名声也不错,换做是我,我也会入套吧?”
生透本听得入迷,这会听见生缔的打趣,不禁瞪了他一眼。
生缔轻笑了声后,叹息道:“易奘他要是给你的那枚戒指是被划掉名字的那枚,我倒是不那么担心……可他偏偏给你的是刻有他母亲名字的那枚。”
“人人都知道易奘在不发达前干的是什么事情……为贵妇人们梳头并设计造型,有时甚至还会有些其他业务……比如……这么做还都是被易家认回后的待遇。那时他的母亲重病,需要大量的钱来医治……易奘那时自是不愿意做这些的,但社会风气不太好,身边的人又……母亲也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他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踏上了这条路……只可惜,白隽夫人没有被救回来,还是离开了……”
“白隽夫人离开后,易奘一直很宝贵他母亲的东西——他之所以能留着两枚戒指,无非是因为这两枚戒指都是他母亲在私奔后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至于那名字的划痕……易奘他自己定不会这么做,但要是白隽夫人……那就不一定了。她本是率直的人,有人负了她,她定要还回去的……只可惜,她母家嫌弃她丢人……她平时人际又不算太好,再加上不愿意向本就贫困切如履薄冰的白雅王后求助,只能就这么过完了一辈子……”
“他现在把这枚戒指给了你……心思可想而知。”生缔失落地低头,去看他俩相握的手,不由得捏得再紧了些,“他喜欢的东西,想要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要拿到手……”
“我只怕是……争不过他。”
“生缔……”
生透见其这么说,心疼又担忧,生怕其又要与他分开。
还好生缔对他宽慰一笑,柔声坚定道:“但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只是……生透,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知道这样可能有些过分,但——”
“你说!”生透从对方的怀里起身,认真道,“只要不是太过,我都答应。”可千万别是不能亲密,那样他肯定不同意。
“你……”生缔一见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扭捏地转过了头小声道,“今后……易奘指不定要频繁对你下套,说不定还会为我下套……不论他说了什么,生透,你都要相信我,好不好?”
生缔说到这,难以自制地与生透额心相对,轻声祈求道:“你不想离开我……我也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彼此信任……他又或者别的外人,才不能把我们分开……”
爱人说得这么真诚又重情,生透听后却有些犹豫。
他不该犹豫才对。
他们距离拉得过近,彼此的呼吸就在面前,再加上生缔的请求确实又没什么问题,易奘又确确实实不做好,他应该答应生缔才对——互相信任也是他想要的结果,这样生缔再也不能对他有所隐瞒,两人间的矛盾也会少些,生缔会离开他的可能性也会降低。
承诺说出口,他必然会遵守。但,生缔的话……就以对方的毁约次数来看,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对方怕是轻描淡写地就能把这承诺敷衍过去,到时候只有他一人吃亏,被这约定束缚……他也想不守约,但奈何自己一根筋,认定了就要吃到底。
要是能让生缔吃吃亏,他也不介意答应这点要求……
就在他在细想该如何让生缔吃亏的时候,对方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角……随后又立即拉开距离,勾得他心痒痒。
他想也不想就欲靠上去,却又被对方躲开。
生透有些恼怒地想离开对方的怀抱,可偏偏对方手上使坏,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他极度敏感的腿,还勾住了他的脖子,故意让他想起在琼楼时糖水的滋味……
甜的……
生透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克制地挪开了视线。就在他以为这样就能抵挡诱惑时,他的腿上却传来了……
他真是遇到了个“讨厌鬼”。
但是,就算这样,也别想让他轻易同意——
他还未想完,下一秒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羞红地盯着生缔。
对方竟然在他的腿上,用指腹写下了那几个字——
这是他等了好久的一句,在金丝笼时他就希望生缔对他说出的话。他一直没有等到生缔对他说出口,就连上一次,他被易奘在四楼算计时,生缔都不曾对他说出这话,给他的不过就是一句喜欢。
他被这自己期待已久的话语激得难以自拔地靠近了生缔的唇,轻道了声“好”后,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他之前总是嘲笑乔衮因为一句“我喜欢你”而没了理智,现在想想,或许对方不理智,也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没人能忍住喜欢的人、心爱的人对自己道出那句话。那种被满足的欣喜,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
他终究是在这场博弈中败下阵来。
不过,管他那些有的没的,只要生缔心中有他,被骗几次也没什么!
反正,他早就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