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透将自己断掉的那只手往江盈眼前蹭,江盈看了许久后才终于发现其零件里有残留的绿意:“你……把荆棘装进了身体里?”
“你怎么敢的!”江盈要不是顾及着生透还残着,差点就要把生透从背上丢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产生极大的排异反应?更别说那荆棘甚至连材质都和我们不一样!”
“我知道啊。”生透眨巴眨巴眼睛,没料到江盈那么激动,拍拍江盈的头,还有些羡慕地抓了把其头发,“可这不是在模拟系统内吗?没什么好顾及的。”
而且就算不在系统内,他也是不怕排异反应的。他有生缔嘛。虽说会让痛感失灵复发,但只要想生缔,很快就不疼了。
江盈这才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了,抿着嘴,不再说话,心里却有些惭愧。他也算明白了易奘不算非常欣赏他的原因——让他来,他绝不会轻易地做出这些举动。
“别担心我啦,没事哒。”生透放过了江盈的头发,揉了揉其头后接着道,“身体里装上荆棘后,我就能走那边的路了。只是离得越近,身上要卸的东西就越多。然后我就扯了点衣服专门打包我的零件,想着到时候出去再换上。”
“可惜,直到最后我都没能换上——刚进炮台内部,我就把它的关键零件都拆了。接下来你也看到啦,它散得也太快了,我没办法快速出去,只能把身体里的荆棘都扯出想换自己的零件,结果还没来得及换呢,包先飞出去了,接着,没有多少荆棘的我也被丢出去,摔散架啦。”
生透说得额外轻松,江盈却明白这些都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出的事。在炮台内部拆卸零件……别的就不提了,最关键的仍然是它胸口靠近驾驶室附近的运行零件。具江盈所知,想弄坏那边最容易做到的就是外部击毁,而内部拆卸,绝不容易,且根本没人能做到。
生透既然想一笔带过,江盈也不会特意去问。只怕是生透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怎么拆卸的,又或者是太简单了根本没有注意过。
“那你现在你都出来了,为什么不先给自己换上原本的零件呢?还要赖在我身上。”江盈幽幽地望向生透,只见生透不敢看他,似是有些心虚。
生透嘟囔着嘴,小声道:“有部分零件在被丢出去时被弹飞啦,而且我好累……要休息……”
接着又开始惨叫:“呜……江盈……你不会连救命恩人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吧?呜……你好狠的心……”
江盈被吵得脑仁子生疼,不用生透给他解释,他也知道只怕除了这条原因外,想捉弄他也是一方面,还有就是……生透口中所说的疼。或许生透是真疼,一时间没能立刻将原本的零件装回去——
不过,现在他也算是彻底知道了生透是会拼接的。江盈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尽量伺候好他背上的小祖宗。毕竟,他出去后还得求人帮忙呢。
“行了,我不会抛下你——”江盈刚想安抚生透两句,就觉得自己身边一凉,下一秒一颗弹药向他袭来!
江盈赶忙带着生透侧身躲开,环顾了下四周,并未看到人影后决定先找个地方躲避。
“你在这里还遇到过什么别的东西吗?”江盈没找到人影,便想往战斗机械上猜,边躲着子弹边对生透道。
“没有。”生透老实回答道,“也就炮台和荆棘有点东西,但他们现在都没有了,只有墙有些可能性。只是……我觉得墙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就像炮台那样。不至于藏着掖着那么久现在才动刀。我更觉得现在的弹药,是人发射的。”
“江盈……是你那边的人吗?”
“不是。”江盈想也没想就否认,即使他也不确定,“阿凉他们被我绑着呢,剩下的又都在洞穴守着下批,不会是他们。”
“那刘跃呢?”
在生透问出的一瞬间,江盈闭口不答。生透见他那样,心里有数。江盈自己带的队是不会下手,可是刘跃就不一定了。
“……我不认为是他。”江盈静了片刻后,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刘跃有时候虽然很疯,但他到底也会在意同伴的死活——”
“你自己信吗?”生透毫不犹豫地打断道,“他连拉人挡子弹的事都能干出来,你还能相信他?”
念及许呦,江盈默了会儿后才改口道:“……就算不在乎他们,他也会在意自己的死活。这边有炮台,他怎么说都不会来的。”
“那你为什么来?”生透一直想不通江盈明明那么在意上批的死活与宫宴的名额,怎么会贸然闯入这个地方,现在倒是逮到机会问了。
只是就像生透对他有隐瞒一样,江盈也避开了这个话题。他望了眼前方利于反击的地势,再回头顾了眼后边逐渐消失的弹药,对生透道:“生透,不如打个赌吧?”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打一场吗?但现在就算在对抗内,我们都没有打过。”
“……不要。”生透蔫吧地拒绝道,“不赌!赌、博上瘾!还越赌越输!再说……”
他嘴上拒绝,却在下一秒改口道:“你不是就想证明来追击我们的不是上批的人吗?你当然可以证明。”
“如果真的不是,我可以帮你一个小忙。但如果是的话——”
生透用能动的手戳了戳江盈的脸,嬉皮笑脸道:“那你的命……就是我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