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步伐一滞,他并不是有意听生透的这些私密事,只是生透离他的耳朵太近,他想不听都难。他不认为这是生透给他的答复,生透平时那么内敛……好吧,生透也没怎么收敛过,可是直接说思念什么的……
也太羞了。
江盈佯装无事发生般继续前进,生透也并没有解释下去,直至生透觉得好些了,才又开始说话。
上来对着江盈就是一句:“你应该没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吧?”那语气叫一个中气十足,就像之前可怜巴巴的生透是不存在一样。
江盈就算不回头看透,都能感觉到生透的眼神如刀子般打量着他的后脑勺,仿佛只要他敢说听到了什么,生透就会真的给他来一刀。
“没有。”江盈底气十足,很庆幸刚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生透犹疑地又盯了会江盈,见其神色无恙才放心了些。他挂在江盈背上,无聊地晃破烂不堪的腿来打发时间。
“……别晃了。”江盈手忙脚乱地捡着生透腿部掉落的零件。只是生透并没有停止,望着这样的江盈,更加顽劣起来。
江盈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后,撕下自己的衣角把生透的腿一一绑住。他其实有更直接的方法,比如拆了生透的腿,可他不想那么做。
“哎。”生透见不能晃腿了,有些颓,“哎——”
“别哎了。”江盈打断他,又颠了颠生透让其尽量别那么无聊,随后开始没话找话,“你究竟是怎么钻进炮台内部的?”
这也算是江盈一直想问的问题,但之前被生透打岔,一直没问出口。现在生透变着法子让他说话,他怎能不从?
“呃……”生透闻言立刻变得安分起来,既不唉声叹气,更不给江盈捣乱。
“怎么?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江盈侧了侧头去看生透的表情,见其面上全是羞耻,又想到之前生透说的刨土,微妙地知道为啥生透不说了。
可他没放过爱面子的生透:“之前还愿意把刨土的事往外说,现在怎么就不说了?”
“你都已经……”江盈欲言又止地瞥了眼生透现在的状态,突然将其放至地面,开始解自己的外衣,随即把外衣包裹在生透身上,裹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
之后才又将生透背起:“好啦,已经很体面啦,多了得先回洞穴再说。”
“你放心说就好了,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往外讲的。”
生透瘫在背上,静静地盯着江盈给他裹上的也不算很好看的衣服,出乎意料地没有多嫌弃,迟疑了许久后,才道:“江盈,我听你的话,你似乎知道那个巨物的名字?”
“嗯。”江盈点点头,“它叫做机械炮台。与钻地荆棘、九头蛇一同出现在八年前边陲的战场上。”
“钻地荆棘我知道,这个九头蛇……是‘墙’吗?”生透这么说不怕江盈听不明白,他相信江盈能体会他的意思。
“墙?”江盈思索了一番后,不确定道,“九头蛇的外貌如它名字一般,有九个蛇头,蛇身位于地底难以被发现。至于墙……”
“或许,你说的是它其中一个蛇头的能力。”江盈恍然大悟,“它每个蛇头都有不同的能力,其中有一个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束起一堵类似‘墙’的东西,里边的出不去,但是外边却能进来。”
“里面的人要真想出去,要不然击败九头蛇本体,要不然——”
“要不然就成为它的同类。”生透接上江盈的话。
江盈微微偏头,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生透回答,又似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也是……听你突然提起,你怕是直接遇上了九头蛇,甚至被其困住,可你现在出来了……”
“只怕你曾经成为过它的同伴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生透不置可否,晃了晃残破的手,指向江盈挂在手臂上的包裹:“那里面除了有我的零件外,还有一部分的钻地荆棘残骸,但是数量不算太多。”
“我找不到蛇的本体,这玩意太难找了,只能再把主意打到荆棘上。一开始,我试过忍下那种酥麻感,将身上缠满荆棘,想借此出去。可是没有什么用,我还是被墙关在了里面。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甚至都让荆棘把我关起来,再用别的荆棘拖着我走,可这样也没有什么用。”
“后来……江盈,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那炮台的腿部绿意。它于炮台腿部出现,却又消失在了地面之下——而我这几次尝试,都是在地面上做的。然后,我就开始刨坑了,挖了老长一条地道。一开始还是有用的,我离开了墙好长一段距离,可是走着走着,我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生透一顿,又否定道:“不,不能说是原点,只能说那条路才刚刚开始。它不允许我再继续走下去,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将我送回了刚出墙的那段路,不让我靠近巨物。”
“那个时候,我当然可以选择上挖直接来找你,可我没有——我在炮台内圈时,也尝试过击毁它,但……且不提它的那把怪长刀,就算真要击败它,再怎么说都要有和炮台类似的弹药才行。”
“既然外部行不通,那就只能想想内部拆毁了。我曾从它的肩膀进入,又被它从另一边丢出来,哪怕我拽住了其另一个管道,它也能二话不说把我排除。之前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在遇到墙之后我明白了,大概是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同类吧。”
“那时全身缠着荆棘的我又遇到了这个问题,无法靠近巨物半步,可我又必须靠近它。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