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了。
我摸着自己不再丰腴的钱包长吁短叹,数着自己剩下的钱钱是否够自己再补充点弹药和医疗补给。
还是够的,但不多。
出个B级任务回回血吧。
我满脸肉痛,准备这从平板里划拉出一些任务看哪些任务适合公费旅游的。
自我同楚子航搭档后就很难体会到这囊中羞涩的感受了,要知道他那段时间可以无情的接任务机器,除非我昏过去才肯罢休。这样说来,我的确是过了好一段安生日子。
我看向日历,那上面距离家长会过去已经半月有余。这期间楚子航居然没拉我出任务?
怪事。
我蹙眉,当即询问诺玛搭档现在的情况是否适合听电话。
在得到他和我一样都在学院没有出任务,我惊讶的挑眉。
耶梦加得留下的影响有这么大吗?这文件数有那么多?
我犹豫了几秒,决定去看一眼楚子航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出任务。
这消息可是比我知道楚子航瞒下我知道夏弥的真实身份还要令人震撼。
再说了。
我又看了眼终端,上面显示着我们这段时间没有出任务的天数,被系统用红字特别标明。
估计要被上面说消极怠工了,真不知道楚子航是这么硬抗下来坚持不出任务。
真没想到有一天,竟是我反过来催楚子航出任务。
找楚子航的过程如下:
[你发现楚子航
你发出邀请
楚子航表示拒绝
你失败了!]
于是世上多了个没有搭档一起做任务的人。
我不太清楚我的实力是否够我支撑起我一人出任务,那就从c级任务开始做起。
那么出任务的第一步,先找个人来当我眼睛。
我找了个大一的,言灵是镰鼬。
不仅和学生会会长一样的言灵,人也在学生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加入时间还短,没有经历过自由一日,看起来对我不反感。
c级任务给的钱不多,去掉这一路的花销和补给勉强有剩余。我摸了摸自己并没有变得丰满的钱包,郑重思考了一下,决定找个没那么危险的b级试试水。
“这个任务感觉比之前困难。”我的临时搭档说。我记不住她的名字,脸也是,转头就忘,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记得她的电波有什么事直接call。
我点头:“c级你应该熟悉了,可以试试b级的任务强度。”最主要的是b级来的钱多些,有些b级难度甚至跟c级差不多,也就是完成任务麻烦了点。
我安慰:“放心,这个级别的任务不会一上来就面对死侍的。”
我挑了个探查任务,看起来简单,就是去监视一个人一段时间看他是不是死侍。
好像是因为他周边出现了很多失踪案。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不过还是大人和老人失踪的多些。
有些死侍在被本能控制的时候偏爱血肉,这个血肉可能是小孩,可能是女人,但是选择男人当血肉的很少——当然,这不是由于那什么可笑的男女力量悬殊或是恃强凌弱的理由,而是男人的体脂率低,肉又硬又柴。古代的时候男人和老人的肉就被叫“添把柴”。
即便是自然界的动物在狩猎时,也会更倾向更软嫩可口的肉质。
但是那人周边的失踪案里,老人的占比更高些。
如果他是死侍,那他真是个偏好与众不同的死侍。
我没把这任务全权丢给人,只是挑挑拣拣了好一会,谨慎的把可能会有危险的部分揽到我身上,只留给新人一个合适的观望地点让人给我认脸。
刚开始是很顺利的,楚子航带给我的影响比我预想中的要大。至少我现在才咂摸出我如今武力值还挺高。
嘿,你真不能指望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厉害,楚子航总是没几招把我弄趴下,也就觉得要给我留点面子时才会勉强作出势均力敌的样子给其他人看。
没有明确的自我认知真的很容易置人于死地,如果加上情报缺失,我和死亡的距离不比一张纸厚。
情报里可没说死侍有个同伙。
家人?恋人?朋友?
算了,这不重要。
我短暂的脱离游戏,冷眼看着面前脸色发白的女性。
史密斯韦森M&P9手枪。小巧紧凑,体积也很轻,弹匣容量10发,不过也可以选择15发或17发增量型弹匣,握把后面的组件可以根据使用习惯或者手型来更换,可适应不同使用者的手型。
是相当受欢迎的枪械。
有点头疼。虽然那位新人可以帮忙牵制这个同伙,但是她赶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脱离游戏不意味着系统没在托管,我只来得及看出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视野疯狂旋转,把我看晕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去看3d电影的人,只不过我这个是感同身受版本而不是身临其境。
回去把提供情报的人揍一顿。不,揍三顿。楚子航揍两顿。
我感到行动的滞涩,系统的接管连带着把我的痛觉也一并接过去了,我只能根据我身体的发力情况来判断我大约受了多重的伤。
我没有看多久,眼前充满暴力美学的画面很快被画风软萌的小游戏取代,我瞪着这界面还没多久,又冒出个系统提示。
我还没看几眼,忽然眼前一黑。
……
我睁开眼,失焦的瞳孔倒映出一片空白,视网膜里的景色非常模糊,就像是被人为打上了虚化一样,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发着蓝光的系统提示。
“呼……呼……”
唯一清晰的事物配上它后面不断晃动的色团让我眼晕。
我艰难的辨认上面的字迹,却仿佛得了语义饱和,根本认不得那对我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母语。
我重新闭上眼睛。
“呼……呼……”
我这是任务失败,被死侍重创了?
这才离开搭档几天啊,看来我是得坐实“花瓶”这个称呼了
“呼……呼……”
被目标创到重伤进院,对我而言还是头一遭。真糟糕,再过六七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希望我醒来的时间足够我抱佛脚……楚子航之前受重伤都没怎么昏迷,我比他差点,昏个一个星期应该够吧?
“呼……呼……”
说来,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感觉到疼呢。
“呼……呼……”
要死,这屏蔽伤痛的能力,我都不知道是系统的能力还是大脑的临终关怀了。
不过,我现在在医院,对吧?
“呼……呼……”
希望这里的医生足够给力,钱……哎,希望楚子航能借点。我可能得过上一阵吃白人饭的日子,要命啊,我这中国胃可吃不下太多白人饭。
“呼……呼……”
在这个时候,真的很羡慕楚子航堪比龙的自愈能力啊……
“……呼——”
——
昏睡过去的我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身上的伤痛阻碍我进入更深的睡眠,大脑干脆整理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像是放电影一样的把一幕幕魔改后让我当梦一样做了。
它大约觉得自己操刀的剪辑不太入目,或者只是过把导演的瘾,在我醒来后没太多有关的记忆,只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
睁开眼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否则我怎么会再次看见前几个星期做的噩梦?
漆黑的房间,床边的人影,散发诡异的光芒的双眼。
恐怖游戏要素过多,既视感太强,只不过我这次顽强的没有晕过去——也有楚子航发现我醒来把小夜灯打开的原因在。
不管怎么说,这对一个刚醒过来的病人来说实在刺激。
“醒了。”楚子航把手盖在我的眼睛上,有一丝很淡的烟味。我听着耳边衣物的摩擦声,猜测楚子航在干什么。
四肢感觉很沉重,又感觉很轻。我一时说不出来具体的感受,琢磨一会儿后选择放弃。
“目标……”我想要询问目标情况,想知道他是死了还是逃了,却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
不是,我记得我也没伤着喉咙啊?
“已经处理掉了。”楚子航道,“你睡了一个星期,闭眼。”
我闭上眼睛,那手挪开了,楚子航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只知道我嘴巴好干。
有什么东西在点我的嘴巴。我下意识抿嘴,润润的。
“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不能直接喝水。”楚子航的声音非常平静,我隐约觉得他很生气。
这也难怪,面对其他学员我嘎嘎乱杀,一对上死侍差点歇菜,换我我也气。
我有心想要说什么,掺了把沙砾的嗓音发不出我想要的声音,我甚至不确定这声音会不会让他更加生气。
我感觉到困意,看来连续睡上一个星期的身体只能支撑我较为清醒的和楚子航对话十来分钟,
这样一看我活着真是万幸。
我把眼睛睁开,这回看不到夜光黄金瞳,只看到散发着柔光的小夜灯,对我眼睛相当友好,我呆呆看了一会儿看见了楚子航。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我说不清在我和楚子航勉强交谈几句后又睡了多久,也许其中醒过,但被我大脑当梦团吧团吧丢了。
这样糟糕的状态自然不能和家人撒娇卖痴报平安,于是诺玛用我的终端和家里头聊天,不用很刻意,随意拍个风景照再似真似假的编个经历就成。
等我终于有意识的醒来差不多是一个月后,房间里的布局也不像是之前匆匆一瞥的那样有很多仪器在,脸上也没有氧气罩。
估摸是过了危险期,从急救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手背上没有挂吊瓶,不用担心我哪个动作会导致回流。动肢体的时候也没有哪里沉重或是是被束缚的感受——没有石膏或绷带在身上,恢复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好。
大脑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体也使不上力,估摸是睡太久了。
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我这么想着,掀开被子下床要去盥洗室。
然后我脸着地倒地。
我:“……”
平常能够忍受甚至忽略的痛感,存在感忽然强烈起来,鼻子一酸,连带着眼前也雾蒙蒙的一片。
我大惊。
重伤痊愈后身体会变得这样娇贵吗?!
我很努力的没有让自己丢脸的哭出来,而是绷着脸爬起,揉揉脸又是一条好汉。
然后我看着比我高的床边柜陷入呆滞,再回头看有我胸口高的病床沉思。
首先,排除我进入的病床有什么特殊奇怪的爱好,比如喜欢把东西做成大人国那样的尺寸。
其次……
我按着自己的胸口,再摸摸自己的脸和胳膊,终于承认自己变成小孩的事实。
同人文学照进现实。
言灵居然这样万能?
我捧着肉肉脸震惊,直到有人把我从背后抱起。
我一转头就看见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脸。
我:“……”
我:“哎嘿?”
楚子航看起来无动于衷:“你要去哪里。”
我无所适从的晃动脚丫子:“就,走走?”
我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脚丫离地距离。人小了,看这一米的距离也觉得高了,不禁瑟缩一下,扒拉楚子航的手臂紧紧贴着。
楚子航动动手臂,把我像抱小孩那样抱住。
我抱住楚子航的脖子,顿觉安心,又惊觉自己的下意识反应。放手吧,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放手吧,我看那离地我有点虚。
我还没纠结出结果,楚子航先把我放地上了。
我:“?”
我茫然的抬头看他,楚子航蹲下来,目光平视我,问:“你想去哪儿?”
“训,训练场?”
“……”
身体的缩水带来的不止是视野的改变,还有武力值的大幅度跳崖。
手短短腿短短不说,走一步路都有些摇摇晃晃,更别说拿起武器来训练了。
我甚至连去训练场的路都没踏上就被楚子航抱走。
理由是小孩子背太重的东西会长不高。
气得我对楚子航拳打脚踢,差点又哭又闹。
……然后被有我大的大熊玩偶轻易哄好。
堕落,太堕落了。我对自己谴责。我又不是真小孩!
我痛定思痛,对楚子航认真宣布我要训练。
楚子航平淡的应了声,拿了瓶奶塞我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