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干嘛?知不知道这里的牛奶多腥啊。我在心里抱怨,还是给面子喝了一口,顿时被这奶的味道所征服,眼睛发亮,快快乐乐抱着奶瓶吨吨,再来份甜度超标的小蛋糕,那就太美了。
这异常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对楚子航嘴一秃噜喊“哥哥”。
楚子航:“……”
我:“……”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楚子航有点不确定,他看起来怀疑他的耳朵好像出现了幻听:“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试图把刚刚的事当没发生:“会长。”
楚子航:“不,你刚刚的发音不太……”
我:“会长。”
楚子航:“我……”
我打断他的话,语气刻意加重:“楚子航会长。你还有什么事吗?”
“……”楚子航道:“没有。”
勉强把我嘴抽风说错称呼这茬翻过,我心里响起警钟,自我变成“柯南”,虽没有那什么黑衣组织组织供我穷追不舍,但此刻我心里有了和柯南一样想要恢复成人的念头。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幼儿的身躯算是言灵作用后的产物,却无法被副校长的言灵所驱逐。就像是被君炎灼伤的部位在副校长展开的领域内无法复原。
虽不清楚让人返老还童的能力为什么没有让我的大脑被压迫,骨骼被挤压出体外,但我可不想重温一遍童年——都还没老呢,思念什么啊!
不过至少这能解释为什么那人周边的成年男子或是老人的失踪案那么高了,可以把肉柴的成人老人变成软糯可食的幼儿,那挑选猎物的范围自然不会拘泥于女子和孩童身上。而且小孩子骨头软,对祂们来说一口咽下也算不得难事。
就是不知这身体缩水是只能变成幼童还是随使用者心意自由改变被害者的年龄的。
但思考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当下该如何是好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
变成小孩了,日本之旅我自然去不成,否则说不清是我过去是去接应楚子航还是楚子航三人嫌任务不过有挑战性专门带个拖油瓶去踢场子。
哦,他们还不知道他们会在日本踢场子。我甚至遗憾我不能亲眼看到他们踢馆子扮牛郎。
要我呆在学院也不可能,不说我无法进行的训练,单说我的个头也就我以前身高的一半多一点就足够让我的日常生活造成严重的影响。
不过也幸亏是变成了小孩,据我的主治医生说,如果不是变成了小孩子,连带着伤口变小恢复能力变强,不然我得躺上个个把个月才能活蹦乱跳。
学院里的医生围着我啧啧称奇,愣是说不清这言灵是怎么把一个成人变成个奶娃娃的。
他们给我抽血,测骨龄,看牙齿,折腾一番后他们得出结论:这是一副三岁小孩的身体。
庸医!
墨教授看着我的个头沉思,拉来学长学姐一阵嘀嘀咕咕。我手脚并用努力爬到高脚凳上,想听听他们是不是商量出什么让我能尽快恢复的办法。
一位学姐见状,欣然把我抱起凑进去,我仰头听着他们讨论出什么解决方法。
期间不时有人盘我脑袋,捏我脸脸,还有人想要做更过分的事。前面两个行为我忍了,后面的我则拍照给楚子航,让他帮我记个脸,等我变回来好好同学长学姐(或是学弟学妹)切磋。
他们商量出结果了。
他们一致认为,让人返老还童的言灵效果只是一时的,玩弄时间是神的权柄,虽不知那个死侍为何拥有摆弄时间的言灵,但目前人死了,无法进行更深的研究,只能把目光投到我身上,在我恢复成人之前,尽可能研究。
当然,要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孩童体型也不可能,于是他们打算尽可能多采集些数据一边找让我恢复的方法。
我抓住重点:“我的目标死了?”
抱着我的学姐调整了一下姿势——我才意识到她与其说在抱我,不如说她用手臂怀抱住我,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怀里有个一团柔软的史莱姆,看来学姐家中没有弟弟妹妹,或者和弟妹年龄差距不大。
学姐说:“对。”
“似乎是死于仇家。”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不值一提的小事。“死得很痛苦,还被鞭尸。”
那看起来是真恨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恰好目睹人家吃家人。
我还在消化目标横死的事情,抱着我的学姐低头对我笑笑:“吃蛋糕吗?”
虽是这样问我,但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而且这蛋糕的确好吃,很符合我现在的口味。
我捧着蛋糕嚼嚼,想着还是小孩子的味蕾比较适合重甜的蛋糕。
查理穿着他的小西装过来,我看到了,拍拍学姐的手示意她放我下来,自己跑到查理面前摸摸毛。
查理看了看我,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轻轻把头放在我手上。
我摸了个爽。
我扳着手指数了数我晕过去的时间,忽然发现自己错过了期末周,遂把我的终端讨回来,双手捧着大大的终端打字。
可能是因为手指变成了小萝卜,我连续打错了很多字,这让我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一个个改错,等我和诺玛你来我往敲定了补考时间和补考方式后,他们还没讨论出个一二三来。
在听了一耳朵他们的口中怎么把我恢复原样的猜测,非常学术,非常大胆,成功的让我听不懂,但其中心思想我理解了:
他们也不懂怎么把我恢复原样。
没得到多少有用信息,我又被人投喂了不少小零食,小孩子又觉多,我想回宿舍一个人睡一会儿。
尽管知道光吃零食是不大健康,但骤然变成小孩的我还没习惯现在身体的胃容量,只觉得没吃几口就饱了。
既然饱了,那午饭就暂时延后吧。
我这样愉快的安排了剩下的时间,拍拍查理的头跟他说拜拜。
……然后我扑街了。
不,并不是指我小命没了的意思,而是字面意思上的扑街。
或许我应该换个词,扑地?
我倒在地上,感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比我高中跑800米后跳动的幅度还要大,还要疼(尽管自我进入大学后,心脏强上不少,现在连续跑个2公里都不在话下)。
“唔——!”
我颤抖的揪住心口处的衣服,哆哆嗦嗦的蜷缩身体,仿佛这样能缓解我的疼痛。
太疼了。
从成人变成孩童的过程我幸运的躲过去,但从孩童变回成人我显然逃不掉。
太疼了。
疼得我满地打滚,疼得我痛哭流涕,疼得我听不到外面的兵荒马乱,疼得我想要头撞墙好让自己晕过去,疼得我怀疑我的骨头想要刺破我的内脏,穿透我的皮肤生长。
怪不到柯南在变回大人时会抓住心口处的衣服满脸痛苦。
要命的是这疼比柯南遭受的还要残酷,他起码挨过十几分钟或是半小时的痛,至少是一次性的,而我则是断断续续的,每一次发作我都肉眼可见长大一些,每一次长大身体状况越发低下,每次疼痛稍缓我以为停止时,它会在几个小时后重新找上我,把我弄得死去活来。
直到有人把什么东西塞我嘴里,逼迫我咽下的时候,我才感到身上的阵痛慢慢停息。
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我的身体被绑在床上不得动弹,身上还链接了很多仪器。
如果不是周边密切关注我情况的白大褂们见我醒了,迅速将我围起,丝毫不惧我看过来的眼神,我还以为我又被关进审讯室里。
他们对我醒来后的状态进行评估,不时摸摸我的身体询问哪里感到不适。
在简单检查过后,我被那些人要求亮黄金瞳,美其名曰想知道黄金瞳是否会因年龄的后退而无法显现。
我:“……”
过分!
腹诽归腹诽,我也想知道黄金瞳是否还能亮起。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任何可能造成反光的东西被人严实挡住,能大约能判断出我当下年龄的,只剩下能否开启黄金瞳。
虽说他们认为混血种觉醒黄金瞳一般在18岁,可也有不少人会在更年轻的时候,例如在13、4岁能亮黄金瞳(例如前段时间去往中国时那一飞机的混血种,其中不乏小孩),只是根据数据而言,18岁亮起黄金瞳的人占比多些,而且其血统也更稳定。
能亮,但相比成年后的我亮出的黄金瞳,完全称得上黯淡,这威慑力柔弱的像是装模作样的小兽试图喝退其他不怀好意的偷猎者(他们的评价)。
这黄金瞳没亮多久,我先支撑不住了。本就没多少亮度的黄金瞳看起来像是将灭未灭的火烛,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小孩子偷偷戴了美瞳。
他们见状,笔杆子不停,同时也不忘往仪器屏幕上看几眼。
之后我被人推着出了病房进了另个病房,加上束缚带,我有种我是精神病人的错觉。
我看不见我到底长了多少岁,不过听那些人的说辞以及我开黄金瞳的时间,对比那段时间上飞机上的小孩支撑的时间,想来比13岁要小。
没等我胡乱猜测,护士进来给我打针,她推开我手臂上的衣服,这粗得可怕的针头刺入我的双臂上方,她告诉我这是伊班什么酸,用来增加骨质密度的。
我:“……?”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她帮我取下床尾的病历本。我努力辨识上边龙飞凤舞到不成样子的英文单词,然后在第四个字母上放弃挣扎,于是我寻求帮助,得以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我被诊出了不少毛病,其中有骨质疏松。
离谱中透着合理。
从小孩强制长大,身体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跟不上骤然抽长的身体变化,所以我的身体里,骨质疏松,贫血,营养不良算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凭什么柯南变回大人没有得骨质疏松?我不服!天杀的,都是变成小孩,我都穿进书里了四舍五入也是个纸片人,凭什么不让我享有变成大人不得病的待遇!
而且为什么从大人变成小孩就没有营养过剩高大症这样的病痛啊!难不成多余的营养被言灵吃了?哪家言灵这样的啊!变回大人的时候倒是给我吐出来啊喂!
我躺在床上生无可恋,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饼干做的。
我静静的思考人生时,墨教授来了。他说他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待在学校里,也不适合做现在有的任务。所以他觉得这个情况,还是回国比较安全。
为此,他给我发了个去中国看看他孙子的任务。
这任务不难,也就每过一星期跟雇主汇报一下孙子的近况。任务期限取决于我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学分考勤都不需要担心,教授已经打好招呼了。
“就当是重温童年。”他说。
我接受了教授的好意。
在我意识到查理九世是查理九世时,我借此摸过很多次查理的爪子或下巴,但我从没有想过我有朝一日会进入主线。
再看我们差了快一轮的年龄,我不觉得我会有加入冒险主线的一天。
再说了,谁还记得查理九世的主要内容?就算我入学前重温了一次也不过囫囵看了一下回顾童年,被文件和课题塞满的脑子没有多余的容量打扫出来给我的童年书籍落脚。
但现在……
乐观一点,我隐约记得查理九世二十多册书里没有大规模伤亡。结局都是圆满的,就当度假了。
墨教授微微一笑,他温和的叮嘱我不用太着急,好好养身体,这任务非常轻松,再随意唠嗑两句家常话后便离开了。
而他前脚离开,后脚护士就进来了,推着一车看起来不是很有胃口的食物。
我:“……”
你们,约好的?
我得到了一系列药品一二三,一系列必须要吃的清单一二三,以及综合了上述费用以手术费的长长账单。
心痛,有时是在精神劳累后——不对串台了。
我重新整理心情,心里给自己配凄凉的背景音: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在心里嚎归嚎,我还是老老实实遵循医嘱,努力吃各种补血补钙的东西,接受各种打针点滴。我现在是从一日三餐改成一日五餐,每餐分量少营养足,贯彻少食多餐,力保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身体恢复到最棒的水准。
不然就我这样一碰就倒一撞就碎的身体素质,过去与其说是看着墨多多,倒不如说是墨多多看着我,甚至更惨一点,他们会对瓷娃娃的我敬而远之。
任重而道远。
陈墨瞳不知从哪个渠道得到我变成小孩的消息,在我进行食补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看着如今的我一脸兴奋。
仗着我无法动弹对我作出每个大人都会对小孩子做的事。
末了还嫌弃我吃得太少,需要好好补补长长肉。
坏蛋!臭蛋!滚蛋!王八蛋!
身体的缩水连带着能骂人的词汇量也一并缩小,我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骂她,这毫无杀伤力甚至算得上可爱的骂语想来对被骂的人来说不痛不痒。
“听说还有人看见你3岁的样子。”红发巫女笑容满面,手里拿着个细细长长的棒子,棒子的末端坠着羽毛,她拿着那棒子,羽毛在我的脸上轻扫。痒痒的。
“真可惜我没见到。”
她没有待很久,风风火火的走了。仿佛她专程来这只为了看我的窘境。
好吧,女巫的想法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揣度的。
我继续吃各种营养丰富但实在叫人没胃口的健康食物,这一补就是一个多月,期间还进行补考,好在试卷都没多大难度。勉强把身体补起来后,虽然脸上还是那副病秧子样,还需要吃钙片和维生素,可好歹不会走几步就骨折,用不找当瓷娃娃。
可以准备回中国了。
我简直热泪盈眶,想庆祝一下自己脱离苦海。
在回国之前,我先送了趟楚子航他们。
“你想要什么?”
楚子航问我,“我给你带土特产。”
他甚至还考虑到自己身高,特意蹲下来问我,体贴到让人想揍他。
“没什么想要的”这句话说不出口,可我的确没有缺什么东西。
我说:“听说日本杂志会附赠很多东西,帮我带一本吧。”
路明非问:“师姐,你不需要其他的吗?比如说和果子大福团扇明信片漫画?”
我笑说那我等你从那边给我带一份。
待送了三人上了飞机,我转头就收到了“我”的生平事迹,比较粗糙,不太经得起考察,不过一想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去读小学,顺便跟思孙的墨教授汇报一下他孙子的近况,用不着造得太精细。
也就是说“我”的性格喜好全由我自己发挥,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本色出演。
再一看我的名字,江星星。
有够敷衍的。怕不是人正好在船上看星星,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我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遗漏后,把资料销毁。
没有“监护人”的资料……该不会我拿的是“父母远在国外,空荡荡的大别墅只有我和女仆”的剧本吧?
还不如把我寄养在墨多多家,至少可以贴身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