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
楚子航见状,刚要开口说要和我一同去,然后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位副会长制裁了。
他们念叨着说“文件已经积攒了好多”“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不管你要去哪先把文件给批完”,带着满腹的怨气,强行把楚子航架起来。
我难得见楚子航以一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姿态被架着远去,心里想兰斯洛特和苏茜好像有点崩人设了。
不过也是,因耶梦加得的缘故,狮心会需要服从学院的安排排查社团里有没有混入其他龙王,激增了不少工作量。按理来说,作为耶梦加得目标的楚子航应当暂时卸任“狮心会会长”这一职位,以此表明狮心会的公正无私,只是他亲手斩杀耶梦加得的战绩太过骇人,加之有校长和施耐德教授的背书,自然无人敢置喙。
无人置喙归无人置喙,文件还是要批的。看他俩身上的怨气,感觉会长缺席的这些天,文件已经积攒到了不得了的数字。
不过这些文件关我这个毫无权力的无辜小社员什么事呢?
我笑眯眯的对毫无威慑的楚子航摆手,示意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美国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是惊险刺激的,只是一天起码有两三个小时是会听到枪声。
而我选择的这家酒店,也不过是把听到枪声的时间给调到了晚上。
总体而言问题不大。只要跟妈妈说这里没有放鞭炮的习俗,以及不要凑热闹,就能安稳的度过家长会。
订房的时候我想了想,要个间总统套房和三床房。楚子航妈妈应该对豪华房间是比较自在吧?倒不是我不想给我爸妈订更好的,只是我觉得我想不出更合理的借口来解释我哪里来的钱财。要知道我在她眼里是个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的柔弱大学生,在异国他乡炮火纷飞里艰难求生。
不得不说她还真歪打正着猜中了我的大一生活。
以及我妈还不知道听谁说或是大数据又推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仅对我说远嫁不好,异国他乡不方便,还对我说这里的人听说人均炼金术师,衷心希望我能离那些不怀好意的异性远一点。
我也希望这段时间那帮神经病能够安分一些。
“boom——!”
……可以代我爸妈回绝这场鸿门宴吗?
——答案是不可以。
去死。
我人呆在机场,魂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在接机的前几个小时还被安排了任务,我诅咒那群资本家吊在路灯上。
“……你还好吗?”
“如果你早点可以放下你不知道哪里来的矜持,让我给你整理你的情绪。”我没好气的说,任务完成后的疲惫感和家长即将到来的紧张让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听起来不免阴阳怪气,“我会看起来更好。”
我顿了一下,仰头摸出小镜子观察自己的妆有没有花。
我的状态委实说不上糟糕透顶,只是在面对接下来即将到来父母的眼中糟糕了些,这让我头次在非任务时间段化了一次妆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点。
有点困了。
在确认自己的妆还牢牢扒在脸上,我收起镜子尽量不露出疲态。
离飞机到来还有十几分钟,我有点难以抵抗持续上涌的困意(因任务熬个通宵对我而言是件习以为常的小事,只是在知道父母要来家长会后我神经衰弱,更是被装备部的爆破声弄得整宿睡不着),我额头抵在楚子航的后背,感知到他骤然绷紧的肌肉也只来得及嘟囔了一句“让我靠会儿”就睡去。
我真的有把话说出口吗?还是我就直接这样睡着了?
好在楚子航没有那什么“看我累想要我多休息一会儿”的纤细神经,在听到乘坐着我们俩人爸妈的航班到了之后就叫醒了我。
明明我俩的家不在同一位置,诺玛为什么会把我们两人的家长安排在同架飞机上?
最先下飞机的是头等舱的人,这不需要我多加关注。楚子航看见了他的妈妈,于是我有幸目睹了高岭之花在妈妈面前是如何亲不还口、抱不还手的。
有点稀奇。多看几眼。
“你就是子航短信里经常提到的小姑娘吗?”楚子航的妈妈放开楚子航,转而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你好。”我微微一笑,报出自己的名字好方便她称呼。我露出好奇的表情:“你说楚子航他经常提到我……?”
“当然,他经常提到你,说你帮助了他很多。”她露出快乐的神情对我眨眼。
“会长才是,如果不是他在我遭受抢劫的时候帮我拦住了劫匪,恐怕我还得在这里过上好一会儿窘迫的日子了。”我笑着道。
“只是顺手。”楚子航说。
“也不能这样说,你拦住劫匪的背影在我眼中可是高大威猛无人能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楚子航问。
[你把劫匪换成死侍,把我被抢劫的东西换成目标。就是我们经常遇到的事了。]我一面脸上和楚子航妈妈杜撰根本不存在的英雄救美,一边回答。
[难不成你对我的认脸能力这么有信心?]
我看了眼人头耸动的机场,还是没有看到我想要看见的人影:[我爸妈可能还要晚一些,会长,要不你先带阿姨去酒店休息吧,我再等等。]
楚子航妈妈笑眯眯的看着我和楚子航,乐呵呵的说“子航真棒”。
真该让其他学员来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傻白甜。
楚子航试图把他妈妈先带回酒店放置行李,苏小妍大手一挥说不必那么麻烦坐飞机坐太久了正好站着活动一下。我这边说那阿姨你或许可以吃顿饭来填饱肚子苏小妍说她在下飞机前已经吃过了。
……我就想跟我爸妈相处顺便给爸妈打个不要乱跑的补丁咋就那么难呢?
我并不是嫌弃苏小妍,相反,跟她聊天还是很愉快轻松的,只要稍微聊上几句关于楚子航的话题,她自个儿就能说上不少。只是喜欢和她聊天与和爸妈愉快相处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苏小妍住的房间和我父母要住的房间的差别。
“我这边还要等我的爸爸妈妈,可能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我想着干脆把话说得敞亮些,但是面对怎么说好歹也是同学的妈妈,我不太想让楚子航太过为难,软着声音斟酌道:“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怎么会?”苏小妍轻轻拍手,笑靥如花。她说:“我可是从子航那儿听了不少你帮助我儿子的事,我也很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好女孩的。”
我:“……谢谢?”
又等了十来分钟,我总算看到了我心心念念的爸妈。除了我妹。
“你妹还要上学。”我妈这样解释。
双方父母会晤还算顺利,气氛也比较和谐,楚子航和我各自驾车把坐跨国飞机的父母送到了酒店。
在我刻意磨蹭,错开时间的情况下,好歹没有撞上他发现我俩家长开房的差距。
老爸他选择在房间休息,原因是他晕机。
我知道我晕机晕那样厉害是为什么了。
“那我就和妈妈去周边逛逛了爸爸。”我叮嘱道,“休息好之前不要出门,要出门最好和我说声。这不是家里。”
在听到爸爸的应答声后我才带妈妈出门,带着妈妈熟悉熟悉环境,让她知道哪些地方最好不要去,哪些人不要靠近。
“附近没什么摊贩小吃,超市也没有,这对你和爸爸来说可能有点不方便。不过早餐是酒店提供的,如果你们吃不惯的话也可以去附近的唐人街吃。”我干巴巴的介绍周边比起其他地方已经算得上优越的环境,习惯了干练简洁的汇报,我还真凑不出多少字跟妈妈大谈这个酒店有多好。
在简略的介绍了周边的情况(主要强调了不可以在大晚上随便出门,不要走小路,不要到黑漆漆的小巷里去,不要靠近陌生人),我看到妈妈露出有点累的样子(坐十二小时的跨国飞机也不是睡都能受得了),连忙带她回酒店安顿。
出酒店刚好撞上也安顿好妈妈的楚子航,我俩相看了一会儿,不约而同都能从对方的眼睛瞧出对父母的忧虑。
然而再怎么忧虑,家长会当天我们还不是得把爸妈送到学院里去接受考验。
这考验我不能陪同,于是我只能把他们送到教室。
我忧愁的看着禁闭的木门,看着上面的纹路发呆。
楚子航的妈妈跟我爸妈分在不同教室,应该是怕我们之间会出现包庇的行为。这也导致我在等待的时间里和其他人起了点摩擦。
原因是他们的等式,农村户口=爸妈是农民=自己的孩子是农民=我是农民?
有病。
我讨厌血统论。
如果不是碍于爸妈进去要做的流程花的时间不长,以及去训练场的路上有点花时间,我高低得拖他去训练场友好交流一下。
爸妈在里面开的是看起来正经的家长会,只是主持家长会的人对中文有“一点点”的不太熟练,有的时候会用“自己的语言”来表达自己想要说话,完全不管底下不知情的普通人家长听没听懂。而且主持家长会的人是法国人,有一点浪漫的艺术细胞,所以会放“家乡”的音乐,给家长看“自己画”的画也非常正常。
如果其中不幸有耳聋眼瞎的监护人也没关系,因为教授不仅会贴心的把我们入学考试的纸张供自己监护人看,还能提供盲文供人阅读。
听起来真的善解人意啊
——个鸡毛掸子。
我捏了下山根,强压下满腹的吐槽欲:这考验不能说是同我入学时的测验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不是,就没有高大上一点的检测方法了吗?
直到我爸妈从里边出来,送上飞机后我都没有听到任何足以让人警惕的声音。
希望这样的家长会或是爸妈说来就来的旅行不要发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