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议,
“直接屏蔽他的号码,”
就像你一样。
哥哥听到这话的眉毛挤到了一起,呲起牙。
“或者,我也不知道,直接不理他?哥你没有必要充当调解员。直接不回他消息就行。”
“...啊?这是柾国啊。”
他提到他的名字时,带着整整七年时光的重量,七个跨年,七个圣诞节,生日,度假,家庭聚餐。
你的眼睛又有些刺痛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以为你们俩正在...寻找自我?”他耸了耸肩,然后放下,“搞清楚一些存在的问题?”
你叹了口气,熟悉的疲惫涌上心头。
“我已经搞清楚了,那就是我们俩不适合在一起。”
哥哥的头往后仰了一下,像被这一完全出乎意料的消息物理冲击到。
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不解,顺手撕下一块手边切达干酪放进嘴里。
当奶酪在他舌头上融化时,他静静地思考。你耐心等待着,抿起嘴。
“...他做了什么?”哥哥终于开口,但不是对着你而是对着自己。
然后又加大了点音量问你:“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
你戳着面团,还是烫手的。
“并不是——”你慢慢地把手指上白白的面粉擦在衣服上,骨子里感到疲倦,“——总之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没怎么,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就是——”
你叹了口气,“——我受够了,我累了。我——”
这是你这个月第多少次感觉到疲惫了呢?又是今年的第多少次呢?
你多少次想要睡觉却无法入眠?你和田柾国吵了多少次架?
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争吵,剩下的只是从前漫长、共同的历史中拼凑在一起的残片。
我最后一次能平静地做法式小泡芙是什么时候呢?
“——我只是太累了,我想回家,哥。我想回家,我想能安安心心地做奶酪泡芙。”
你眼睁睁看着耐心的温柔代替了原先的,平常状态下哥哥的神情姿态。
像最可靠的兄长——这个他与生俱来的角色,他是你见过最合适做的最好的。
手里仍然握着装满切达干酪的干酪口袋,他将你拉向胸口,把干酪撒得到处都是,洒在你的肩膀和手臂上。
——你一点也没在意。
“好了好了,吱吱,”哥哥在你耳边低声说,“回来就好了,我们安安心心做奶酪泡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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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你所爱的人并没有足够地爱你的回忆,是这样开头的:
在长达数月的可怕“给对方空间和距离”之后,你们悄然分手了,原因与身体上的物理距离无关。
是深夜,在你们共享的公寓的床上——四臂环绕在彼此周围,温柔、尊重,如此亲昵。
“我可以诚实地说吗?我会诚实的,”
田柾国的声音在你的头顶叹息道,
“吱吱,我觉得我有点怀念单身。”
你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田柾国睡觉不穿上衣,你用眼泪浸湿了他赤裸的温暖。
“我们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还小,我真的有点怀念单身的感觉。”
“我们当时是很小,没错。” 你颤抖着声音说,“但是——”
“我们还太年轻了。”
他咕哝道,“每次妈妈跟我提到结婚,我都会惊慌失措。我,我还看到你手机里的保存的那些图片了,你都已经在计划婚礼了,吱吱。我们才24岁,我才24岁。我还没——我还没到那个阶段,我还有好多——”
他吸了口气,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但你的心却依旧因为听到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而停跳一拍。
乔芷学会了听到未说出口的话,那是一种比□□更深层次的天赋。
你咬紧双唇,尝到了自己的眼泪。
除了不知所措,你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感觉。
“我好爱你,”
田柾国在你耳边低语。
“但如果我再待在这里一天,我会开始对你不耐烦,而我不想那样对你。所以求你了,吱吱。你要放手才行。”
你当时想说的是:我不敢相信我选择爱过你,你这个自私的贱人。让我放手?
这段关系里谁输了?
你想尖叫。
难道是我一败涂地吗?
而这个真实的想法底下,还有更深一层的真相,
——我不知道没有你该如何独自呼吸,因为我花了那么多年来忘记这项本领。
“好吧,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的话,”最终出口的是这句,平静、顺从、温柔。
未来几周你会因此而辱骂自己无数遍。
“但我们可不可以——” 你忍住了悲伤,我不知道没有你该怎么活,“——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也许?一旦——柾国—— 一但一切都安定下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他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你,感受到他的嘴唇在你的额头上印了一下。
“当然可以,”他充满信心和确定地承诺道。
“我们都是成年人。在成为现在这种关系之前,我们本来就先是朋友。我们一定可以再次成为朋友。
一定。肯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