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沿着蜿蜒的山道往上开,一路都是低低矮矮的梯田,道路反而没有因地震被损毁太多。
“前面再转过去就到了。”蒋煦洲开着车打头,余与秋坐在副驾上指路。
“我家新房子,但是卧室不太多,你们可能需要挤一挤才睡得开。”
离家近了,余与秋一路有些低落地心情终于振奋起来,他摸了摸手里抱着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是宿舍老大的一片衣角。
走之前周铎帮忙挪开了巨石,几人合力把人就近找个地埋了,余与秋带走了一片衣角,想着到家了给老大立个冢。
“就是那里。”余与秋指了指小路边一处自建房,漂亮的白色外立面,还贴了灰砖,看上去和整个村子格格不入。
“房子是我求一师姐给设计的,还可以的吧。”看得出来他确实对这个新家很喜欢。
车停在地坝上,小何扶着余与秋上前敲了敲门:“爸!妈妈!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妈妈!开门!”
小何侧耳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啊,人不在家?你钥匙呢?”
余与秋:“新家,我一直在学校没回来,没钥匙。”
强子见两人半天了还守在门前,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何回到:“没人开门。”
强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余与秋一听也有些着急了,他妄图抬脚踹门,“诶,我来我来。”被强子拦住。
强子掏了掏包,拿了个工具,三两下把锁捣鼓开了,看得陆执年挑了挑眉,轻轻瞥了眼陆执。
门一开,余与秋就蹦了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
“你先别急,让他们先看看。”小何按住余与秋。
强子白进几人楼上楼下转了个遍,摇了摇头:“没人。”
“怎么会呢!”余与秋这下真急了。
小源拿了个灯出来,放在一楼,光透到了窗外,“村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先问问来,你别急。”
余与秋一听,转身就要往外走。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小鱼?是小鱼不?”
连续喊了好几声,余与秋连忙应道:“是我!”
听到回应后,从门口进来一个上年纪的老妇人,她一大头看到一屋子的小伙,不由退了一步。
“安婆婆?!我妈老汉人呢?去哪里了你晓得不?”余与秋一把抓住了老妇人的胳膊。
“我就是给你说,月初的时候,你妈喊胸闷,他们就上渝都检查去了,这都一个月了还没回来。”
“胸闷?”余与秋连忙追问:“他们说去哪个医院了吗?”
安婆婆摇了摇头,又想了一会儿:“说去沙区三甲,好像就是人民医院。”
余与秋一听就坐不住了,城里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现在听闻父母留在城里一个月了,急得眼珠子起火星子。
其他人听到沙区三甲的时候都愣了愣,这……
小何看了眼周铎,又看了看陆执年,陆执年转过身去。
“小秋啊……”
余与秋虽然很着急,听到小何喊他他还是回应着,“怎么了小何哥?”
小何挠了挠脸,又望了望天,最后看向余与秋:“小秋,你爸妈可能已经……我们之前去了一趟人民医院,那个地方已经彻底沦陷了。”
余与秋有些恍惚,听不真切,他反射性问了句:“你说什么?”
支支吾吾不如直接一些,小何脸上带了几份严肃:“如果确定你的父母在人民医院,那么他们大概率已经丧命或者变成丧尸了,唯二的存活人员已经被我们救出,没有你的父母。”
“哦,这样啊。”
强子退后几步,扯了扯周铎:“这反应,不对啊。”
周铎没回答,切了话题:“时间不早了,自己找地方休息,明天一早继续出发。”
余与秋脸上木然,不悲不喜,闻言像听到什么指令一般,转身就朝卧室走,小何连忙扶住他。
周铎给小何打了个手势,小何点点头。
余与秋乖得像个提线木偶,几乎是小何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好了,现在上床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卧室门落锁,喀嗒一声,余与秋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他的脑子似乎失去了运转的能力,只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澎湃的能量正在激荡,奔涌过四肢直冲眉心。
他闭上了眼睛,却觉得眼前金光闪烁,有无数旋转变化的光轮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