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虽是不屑,但他也的确希望这汝晟替他向皇上美言几句,他刚要表示谢意,景文昭随即道:“只是,这湖县的马匪一事,本官不知该如何向陛下说明?是说知州大人不了解当地情况,还是说知州大人了解情况却不作为?”
要知道泗水郡的知州可是管辖着湖县。
听闻此话,知州顿时心里一慌,他强压住心里的慌乱,说道:“大人,这匪患不是已被五殿下解决了吗?”
景文昭啧了一声,看向抱着仍旧睡着的知儿的知县,摇头叹道:“本官本想来向知州大人来寻求匪患解决之方法,没想到……知州大人连情况都不了解,哎!”
知州一怔,敢情是这汝晟都已经挖好坑就等着他跳了,而他竟顺着她的话就跳进了坑。
知州定了定神,忙起身对景文昭做了个长揖:“汝大人,之前湖县匪患的消息被那县丞压的死死的,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他看了看知县,“就连知县大人也从没和下官说起过,下官若是知道定是会早就处理的,只是却从没听到过马匪的消息。”
他不能将此事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那知县就一定没问题吗?他可不相信。
景文昭笑道:“确实,知县没办法和知州大人说,因他身家性命都在那县丞手里握着。”她大度的挥了下手,“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便不提了,如今的情形是马匪还有很多,知州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知州没想到这汝晟直接就翻页不提了,那他也不能揪着不放,他思考了一瞬,说道:“如今之计,须得上报陛下,由陛下派兵剿杀。”
“如果明日那马匪就又要卷土重来呢?知州大人当如何?”景文昭说道。
“这……”
景文昭一拍板道:“这么定吧,由知州大人带一万人马去剿杀马匪。”
知州迟疑的看向景文昭,“有句话,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讲。”景文昭道。
知州一愣,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就算这汝大人不让他讲,他也要讲,他说道:“汝大人,下官思虑再三,认为还是要说出来。汝大人身为礼部侍郎,应该坐于京都,长掌管礼乐教化之事,而汝大人现在所做之事却超出了您的职责范畴,汝大人是不是有些……管的太宽了?”
知州心里冷哼一声,叫你一声汝大人,你还真把自己当大人了吗?别说你个礼部侍郎管不得我,就是礼部尚书也无权让我去带兵杀敌。还有之前给他挖的那些坑,他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哦?本官想问知州大人的俸禄从何而来?”景文昭问道。
“当然是户部。”
“户部的俸钱哪里来的呢?”
话音刚落,一个童音传来:“取之于民。”是醒来的知儿,“爹说取之于民也要用之于民。”
知儿的回答虽不完全对,但意思确实也差不多,景文昭说道:“你我的俸禄都来自百姓,我们便是百姓的公仆,百姓如今有难,难道你我还要分各自职责,而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这汝晟来完硬的,来软的,既如此,那他也只好搬出杀手锏了,知州看似犹豫道:“汝大人,不是下官不去剿匪,而是调动兵马需要虎符和陛下颁发的诏书,二者缺一不可。若是随意调动兵马,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况且,我泗水郡也没有那么多兵马,满打满算也只五千。”
景文昭看似懊恼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不出兵百姓损失惨重,知州大人到时定会被人就此事向陛下参一本,但若出兵,却是杀头的大罪。”她摸着下巴,“但是呢,这为百姓谋福利之事,就算等不及陛下批示,到时真解决了匪患,本官也定会以身家性命向陛下作保。况且,以陛下的贤德,赏罚分明,知州大人还需要担忧吗?”
这话说的,就是你若是还犹豫,就是认为陛下不贤德,赏罚不明。
杀手锏都被对方打败,知州败下了阵来,他心中暗道这京城来的人果然不一般。知州思虑了半晌,仍旧没想出别的说辞,他咬牙道:“好,下官就依汝大人所说,围剿马匪,但是,”他看向知县,“下官要知县大人与下官一起。”
景文昭看向知县,一直没说话的知县也轻轻点了点头。
景文昭笑道:“如此,甚好。”
……
景文昭带着钟离离开了泗水郡,他们行进很慢,因为在那日吹了一宿冷风后,景文昭再次病倒,钟离不得不又寻了家医馆,可是他们这家医馆却没有可供他们住宿之地,所以他们便寻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过了大概有七八日,已经快要病愈的景文昭躺在榻上午睡,钟离从外面火急火燎的闯进屋,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焦急,说道:“朝廷败了,朝廷败了。”
被惊醒的景文昭看向不敲门便闯进来的钟离,而钟离看向榻上那睡眼惺忪的人儿,不禁扼住了想要上前抱一抱的冲动。他走过去不着边际的坐在了她榻边,说道:“朝廷败了。”
景文昭心中一紧,谁?景宇淳败了?那他现在如何了?
她紧紧的盯着钟离,紧张的问道:“谁败了?”
钟离看到她煞白的脸色,不禁疑惑道:“朝廷败了。”
她快速道:“哪个朝廷?”
“还有哪个朝廷?天庆朝廷!”
景文昭猛地坐起身,使劲给了钟离一拳,然后焦急的翻身就要下榻:“我知道天庆朝廷,主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