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听闻此话,心中一颤,这汝大人是当真生气了。
如今之计只有……
他看向自己这唯一的外甥,这是他姐姐的唯一独苗,一出生就比别的孩童走路说话都晚,后来好不容易会说话了,却成了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昏蛋。如今看来,还不如不会说话,也省去了惹了这么一桩麻烦事。
中年人对景文昭叩首道:“汝大人,下官实在不知是大人来此,要怪只怪,”他一指他的侄儿,“要怪只怪他,大人,他回去告诉老奴,说外面来了个臭……要饭的,老奴也并未多想,带着人就出来了。老奴根本不知大人身份啊!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老奴若是知道是大人来此,就是借老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出此事啊!”
景文昭笑道:“怎会?本官向来体谅人,都起来吧。”
众人犹犹豫豫不敢起身,不敢想这汝大人竟就如此轻易绕过他们了,这时知县走来说道:“快起来吧,汝大人和本官还有事,耽误不得。”
管家忙起身,将二位大人往府里引,而知县却转身,向马车走去,将仍旧在睡着的知儿抱了出来。
“知县大人,辛苦了。”景文昭一叹。
知县道:“下官知道汝大人要做什么,这本是下官应该做的,却麻烦汝大人留在此处为我湖县百姓操心,下官自叹不如。”
“湖县百姓也是我天庆的百姓,本官身为天庆官员,定当要为百姓谋利。”
知县仿佛才想起来,说道:“汝大人,您昨日走后下官才想起来,在您之前失踪的那些日子里,您的兄长曾来找过您,当时您杳无音讯,下官便也对他如实相告了。”
“我的兄长?”
知县疑惑:“难道不是吗?您之前不是和下官说家中还有位兄长吗?”
景文昭才想起来,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却真有个兄长来认领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不显分毫,她看似担忧的说道:“对,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家中父母都需家兄照顾,他能来一趟着实不易,就是不知他离开后,家中父母由何人照顾?”
知县点头,赞同道:“确实是,他当时看样子风尘仆仆的,定是长时间赶路造成的。但我看其气质谈吐,也不像那冒失之人,定会将家中安顿好了才来的。”
景文昭点头。
她心中疑惑,是景宇淳吗?
知县说他风尘仆仆,他是知道了她失踪的消息,所以担忧的一刻不停的来此寻她吗?
他的病可好了吗?
她猛然想起,在她住在医馆那几日,隔壁院落也住进了人……仅仅只住了一日多就走了。
难道是他?
他的身子如何了?
……
景文昭和知县被引到会客厅堂里坐着,没一会儿,知州就忙走了进来,拱手道:“汝大人,失礼失礼。”然后冷冷的看了知县一眼,待看到知县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儿时,眉目间闪过不悦,“知县大人难道升堂也要带着孩子吗?”
知县不知该如何回答,而景文昭笑道:“知县大人是本官派人将他叫来的,要不又如何进得来贵府呢?”她看向知州,“更何况知州大人也没什么失礼的,本官只不过被知州大人的家奴当成臭要饭的赶在外面吹了一宿冷风,还带了一群人还要围殴本官而已。本官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这点小事何足怪哉?”
哎,欺辱过她的人,就这么放过他们,她如何甘心呢?
谁让她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之人!
不,应该说是,她是个赏罚分明之人。
随在知州后面的管家顿时惨白了脸色,没等知州说话,他忙跪下说道:“老爷,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知州对管家斥道:“赶紧滚下去自领家法一百棍,等会儿我再收拾你们。”说着赶忙对景文昭作揖赔礼,“汝大人,下官管教不严,在此给您赔罪了。”
景文昭道:“无妨,本官岂是那小肚鸡肠之人?这点小事岂会放在心上?”
管家懊丧的退了出去,心想这汝大人竟是个笑面虎。
知州再次拱手道:“汝大人大度。”他坐到景文昭对面,“不知汝大人来此有何事?”
景文昭说道:“知州大人想必也知晓前段时间湖县县丞之事,县丞勾结马匪迫害百姓一事知州大人可知晓?”
知州迟疑了一瞬,马匪迫害百姓一事他之前还真听说过,却从未放在心上,但五皇子处理马匪之事他却是知道的。他笑道:“这事下官最近才知晓,幸亏我朝五殿下解决了匪患。下官还知道前些时日若不是汝大人,我湖县的损失可就大了。”他倒是说的滴水不漏,连景文昭都夸了。
景文昭好似十分受用,笑道:“知州大人哪里话,这都是本官该做的。本官看到这泗水郡治理有方,等回了京定会向陛下美言几句。”
知州心里道一声不屑,这礼部侍郎汝晟也就是个花架子——禁不得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