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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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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靖二年新岁,督军帐在临洮总兵叶凭风的全力配合下,平定了十三城暴乱。被迫分散作战的中锋十四营相继摆脱桎梏,赶赴固城集结。

新到任的千余名能吏,很快使边地驿传恢复如初。州府得以重建与交战地的通讯,姜维经过研判,将十四营整编成东中西三路,分面包抄鞑靼军队。

最快的东路军已于三日前午后开过铿岭,彻底截断了胡人北撤回悬谯关的退路。

中、西两路则分别围拢鞑子的步兵营跟辎重营,将阿鲁台的十万整军一切为三,采取分头剿杀逐步收紧的方式,一步步蚕食尽敌人的有生力量。

现下,阿鲁台的机动部队唯剩黑水塞前的这一支。

姜维着令战车营即刻开拔,由重掌督公印的陆依山亲自率领,星夜兼程,终是赶在日出之前,解了安陶的困境。

“好在名册所记大都属实,那些假百工之名蛰伏城中的虺兵,基本都给连锅端了。剩下的小鱼小虾,叶凭风还在继续追剿——师姐阵前冲锋,叶总兵在后方可也出力不少。”

陆依山一边包扎,一边拣要紧的来讲。安陶胸中块垒都似融化好些,一股新鲜劲流重新涌灌进身体。

她嫌陆依山包扎的手法太琐碎,拍掉他的手,将绷带草草系了个结,撑着潜渊自工事后起身。她目眺不远处时而爆亮的火光,眉间褶皱仍未纾解。

“火铳的威力非同小可,阿鲁台能在短短时间内组建起火枪营,咱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陆依山成竹在胸地一笑,圈指在唇边吹响。悠长脆亮的哨声里,一匹蹄黄白马从硝烟中急掣而来,巫山驹打眼见了,呼哧着兴奋扬蹄。

安陶诧异回眸:“爪黄飞电?”

爪黄飞电是叶凭风最心爱的坐骑,和巫山驹一样,它也曾陪着叶凭风度过了那段难忘的求学时光。

两匹马见面就耳鬓厮磨在一起,安陶对着陆依山露出询问的神情,陆依山把笑微敛,视线转而投向了激战中的战场——

危如巉岩的战车挺立于前,坚固挡板扛住了绝多大数枪弹来袭。鞑子骑兵很快耗光了第一轮弹药,长箭仍不断从板隙密集射出,士兵嘴里咒骂着,仓皇从褡裢里扒出弹丸来装填。

谁知下一秒,他掌中枪膛就伴着巨大的声响,砰然炸裂,四下乱溅的弹片在沙土表面削出道道火星。士兵被强劲的冲击波掀下马背,捂面哀嚎不止,殷红的血迹从指缝间缓缓渗出。

更有甚者,有的士兵为求开枪时稳妥,特地用绑带将大腿和马鞍固定在一起,此刻来不及松开绳扣,被受惊的马匹拖拽着贴地狂奔,惊惶到极致的呼救扭曲变调,直到最后破碎不似人声。

这突如其来的惨烈一幕,令安陶惊愕不已:“怎会如此?”

陆依山眼眸漆深,没用完的绷带缠在手掌间,他握紧佩剑。记忆闪回到三日前。

础石微润,墙角蜿蜒着一抹碧绿色苔痕。姜维檐下看天色,把歪倒的竹筒扶正,嘴里嘀咕了句“这开春的雨水也太多了”,转身打帘进来。

案上摊着枪械的构造图纸,姜维掠过一眼,道:“找城里有经验的工匠看过了,的确如画师所言,图中火铳还是十几年前的旧样式,没加火门盖,枪膛容易受潮。要真按照图纸来,造出来的火枪不仅射程受限,还有风险。”

陆依山掀眸问:“什么风险?”

“炸膛呗。”姜维撮紧五指,蓦地散开,“工匠说了,这玩意装填火药十分麻烦,临到阵前怕来不及,枪膛都是塞满了上的。一旦受潮哑火,炸膛的概率极大,断指瞎眼都是常事。”

“说得这么吓人,”叶观澜感慨一般,神情却显得轻松,“再不好使也是火器,留在鞑子手里终究是个隐患。既然早晚要炸,不如就让它炸在眼前,咱们也好安心。”

陆依山笑了笑,起风了,他刚给叶观澜披上件外衣,这么一笑,意外地有些温柔。

“公子说得在理。还没开春,甘州已经下了好几场雨,连老天都在帮咱们。”

姜维问:“只是鞑子把火铳看得宝贝似的,能轻易叫春雨湿了枪?”

叶观澜提着竹扇,偏头看最后一抹天光从檐角飞逝,窸窣异响仿佛只是风刮过瓦面。

有顷,他说:“阿鲁台严防死守,咱们不能于大处翻天,微末处挖一挖他的墙角,倒也未尝不可。”

“翻窗下药挖墙角,可是你陆督主的好手段。”

安陶闲望着陆依山,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戏谑,“看样子,这位二公子把你摸得倒清楚。”

“何止清楚,”陆依山一脸正人君子相,“简直摸了一个遍。”

“......”安陶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多余问这一嘴。

“派去的人是谁?活干得真利索。”

“师姐也认识,三江鼠上天入地的本事,绝非虚吹。昨晚他趁夜色摸进鞑子的辎重营,在挡雨的苫布上划了一道口子,只是小小的一道口子,之后便都是天意了。”

安陶默了下,不知想到什么:“倘若被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又该说你了。”二人在这句话后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南屏阁主以身作刀,殒命黑水塞的消息传遍悬谯关内外,武林为之唏嘘。

陆依山眼神黯淡,自哀恸余烬里迸溅而出的,却是坚冰一样的恨意。

他旋即拔出君子剑,古铜色剑身与精铁束袖融为一体,包含了坚壁的隐喻义。他剑尖点地,用力划过时火焰腾地蹿高。

“诸位,”横挡在战车前的铁盾霍然分开,黑压压的将士持刀肃立,陆依山寒声,“枪哑火了,猛虎也该醒了。”

临去时,“叶凭风不得空,也不能擅离职守。他托我给师姐你带句话,爪黄飞电供郡主驱使一回,无论跑得赢跑不赢,他叶总兵都甘拜下风。”

话音才落,君子剑急追出去,剑光披荡横扫,犹如骇浪竞逐,胡人骑兵顷刻伏倒一片。

安陶脸颊红晕未退,手已扶上潜渊刃。她不甘落后,爪黄飞电如流星一般直冲而出,巫山驹追随左右。下一刻雷鸣般的马蹄震响山野,绥云军旗仿佛燃烧起来,以燎原之势猛袭向对面猖獗不可一世的黑潮。

“全体都有,随我,杀——”

*

垆龙手握空了的酒葫芦,对着门外久久不散的浓雾出神。

已经二十七天,寻常十天就能往返的行程,他迟迟没能走完。二公子临别相赠的长生醉已经见底,他却像是被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半山口,怎么都绕不出去。

身后响起脚步声,垆龙没有回头。

进来的闳三是陪垆龙最久的心腹,也是他此行唯一带上的长随。闳三打探完消息方归,肩头发梢都挂着晨露,他也顾不上拂,进门便道。

“回禀世子,前方官军清障,说是要封路三日,咱们怕只能绕道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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