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破坏和亲?谁会这么做?”
“不清楚,但那些蒙面人最有可能是他们自己人。大梁不会这么做,若是周国或者楚国的人,也不会选在这里动手。”
“北虞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干?和亲是他们先提出来的。”
“不清楚……”
拉车的马匹忽然受惊,两人只闻得一声嘶鸣,静止的马车便忽然动起来。
打斗声迅速远离,赵灵犀推开车窗,发现她们已经被受惊的马匹带着离开官道,沿着小道闯进了林地。
两名蒙面人追了上来。
“砰!”
马车卡在了两棵树中间,马儿焦躁跳脚却无法继续前行。
两名蒙面人放慢马速,停在了马车旁边。交换过眼神之后,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持刀跳上车辕。
他飞脚踹开车门,弯腰钻进车厢。
可是钻进去之后,却没了动静。
等在外面的人心生怀疑,问道:“里头有人吗?”
没人回答他。
蒙面人露在面巾之外的眼睛凶光顿现,双手握刀捅向车窗。
长刀贯穿车窗刺进车内,蒙面人用力,硬生生将车窗砍出一道豁口。
他收力抽刀,再次捅入,在上一道豁口的基础上握刀向下劈——一块车窗被削了下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方才进去的同伴的脸,他脸上没有伤口,然而整颗头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耷在车厢内的茶几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难怪没有发出声响,竟是被人生生扭断了脖子。
蒙面人继续寻找其他身影,一只握刀的手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绿袖穿过破窗,刀尖朝着他面门袭来。
蒙面人大惊,立即挥刀去砍。
“啪!”长刀与匕首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蒙面人终于看见蝉衣的脸,收刀再刺,马车里的蝉衣继续用匕首做挡。
由于视野不佳,他并未发现马车中还有第二个活人。
第二刀的强攻戛然而止,蝉衣坐在马车里,看着鲜红的血从蒙面人脖颈左侧直喷出来,瞬间浸透了黑色面巾的一角。
蒙面人自马背砸向地面,现出他身后的朱红身影。落日余晖的笼罩下,那一袭朱衣比鲜血更加艳丽。
赵灵犀低头,在马背上蹭掉匕首上的血,平静地将其收回靴中。
“这两具尸体怎么办?”蝉衣从车厢中出来,看了眼脸被落叶掩埋,脖颈仍血流如注的蒙面人的尸体,问道。
赵灵犀仰头望天,又向四周望了望,最后看向蝉衣,问道:“有火吗?”
蝉衣看着满地的枯枝落叶,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我找找。”
……
火势越来越大,从落叶爬升至车窗。
赵灵犀撕掉衣袍之上染血的部分,丢进火中。
秋冬季节,北地常刮北风。火光在其助力之下,向南席卷而去,像一只不断膨胀的怪物,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这片林地。
……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临近的华阳关出动上千兵马,最后还是在在老天的帮忙下,次日傍晚才彻底将火势压住。
棠溪烈跪在大雨里向天磕了十几个响头,然后带上华阳关的守军入林寻人。
从昨日遇袭的地方一路向北寻去,在灰烬里挖出一具具焦尸。至子时,寻到了火域最北侧的边缘,也找到了最后两具尸体。
“从此处往北都没有受到波及,看来起火的地点就在这附近。”华阳关总兵道,“棠溪将军,整个火场都搜过一遍了,叫弟兄们都散了回去歇歇吧。”
他借着火把的光看向一身狼狈的棠溪烈,心中不禁为他感到惋惜。和亲公主在他手中遇袭葬身火海,如此大的罪责,即便长公主殿下保他一命,但刚用战功换来的高官厚禄定是保不住了。
人一旦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塞牙缝。
“将军,总兵……”
“何事?”华阳关总兵见有人举着火把从对面向他们跑来,出声问道。
“有人,前面发现了两个还活着的人!”
“你说什么?”棠溪烈形容枯木的脸瞬间重现生机。他一把将小兵捞到身前,双手握住他的双肩,激动地问道,“是男是女?可确认身份了?”
小兵被他的铁掌掐得双肩发麻,连火把也拿不稳了。
华阳关总兵眼疾手快地接了过来:“棠溪将军问话,速速回答。”
“是女的,两名年轻女子,都昏了过去,还不知道身……”
小兵的话没说完,双肩一松,随即便只见棠溪烈狂奔而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