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其他村民都非常自然地大快朵颐起来,只有村长和阿月白岩,还有禅钟几人没有动筷子。
禅钟在观察村长,村长注意到禅钟的视线后,也毫不避讳地与禅钟对视,惨白的双瞳里全是志在必得的笑意,冲禅钟挑衅一笑,便率先移开了视线,看起来仿佛对一切早有安排。
对于村长明晃晃的挑衅,禅钟回他一个冷笑,也不再看向村长,他当然知道村长会趁今晚对自己动手,毕竟耳坠对村长的吸引力有多大,禅钟已经领教过了,只怕村长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道白岩和阿月的计划是什么。
禅钟猜测他们想要刺杀村长,毕竟村长是导致月牙山这一系列惨案的罪魁祸首,只要解决了村长,其他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叫禅钟一起行动,恐怕是不想再让禅钟去背负不属于他的义务。可禅钟本来就是为此而来的,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村长身后的阿月也向这边看来,见禅钟两人都没有动筷,会心一笑,她面前的菜品也是一点未动,显然早有防范。
孟风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村民,又低头左右观察了一下面前的餐盘,无不可惜地摇头:“要不是阿月祭司早上给我们吃了米糕,这会我还真想尝尝这些东西呢,闻着真的好香……”
孟风的肚子此时只会比禅钟更饱,毕竟还多灌了半桶水,现在晃晃肚子说不定还能听见水声。
对上孟风幽怨的双眼,禅钟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端坐的村长:“你就不怕村长给你加点料,等下次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身首异处了?”
孟风也从禅钟这里知道了村长的恶行,只是孟风好像只对禅钟的事上心,其他的都不感兴趣,并不太理解禅钟几人为什么非要和村长硬碰硬:“既然都说了村长没法轻易撼动,现在你们要蚍蜉撼树,代价只会非常大。要我说的话,你还是别去了,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真的会死人的,你就不怕吗?”
“怕?那些被村长害死的村民死前肯定也很怕,要是不反击,这样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落到每一个事不关己的人头上,你没办法永远置身事外的。”
孟风叹了口气,也不与禅钟争辩,只是妥协般地转移了话题:“不是说长生祭上要给神明献祭品吗?你打算献什么东西?”
见孟风说起这个,禅钟从兜里取出之前在大集上买下的青铜心脏给孟风看。孟风有些惊讶:“我当时说送你你不要,结果自己悄悄买下来了?”
禅钟笑了笑:“不算悄悄买吧,当时你和白岩聊得热火朝天的,我在旁边无事可做,就随手买下来了。”
孟风也没打算深究,见禅钟有些好奇的目光看过来,也爽快地取出一块艳红如血的宝石来,一看就价值不菲,禅钟都不知道孟风什么时候买的。
孟风显然也对自己即将献上的礼物很满意,拿在手里反复端详。不知想到了什么,孟风的双眼放光:“如果只是单纯将宝石献给神明,好像有些简陋,要不然我在上面刻点诗句吧,反正距离供奉还有很长时间呢。”
说罢就自顾自拿出兔首骨刀当作刻刀,在宝石上刻画起来。
禅钟这时也来了兴致,凑近几分想看看孟风会在上面刻哪句诗,没想到孟风这时候却卖起了关子,将宝石盖住不给禅钟看:“等我刻完你再看。”
被孟风这么一闹,禅钟有些阴霾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手上的青铜心脏,要不自己也给它来点装饰?
不过禅钟的脑子很明智地阻止了这个荒唐的行为,别人给宝石刻字是增添意境,他给青铜心脏刻字是要做什么?做内科手术吗?
仿佛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愿意,这颗沉寂许久的青铜心脏竟然又在禅钟眼前轻轻跳动了一下。
禅钟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不是他的错觉,因为他的手也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可周围的人依旧同上次一样,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禅钟沉默的将青铜心脏收起,总觉得这青铜心脏应该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道具。
现在不是吃正餐的时间,所以这顿饭进行得很快,几乎就在禅钟收好青铜心脏之后十几分钟,排成一队的执法者就已经过来有条不紊地打扫现场了,就连禅钟都忍不住感叹,这些执法者就像是全自动家务机器人,什么事都能干,还如此认真细致,就是可惜了,用了他们应该会有些安全隐患。
不过禅钟倒是想到了另一桩事,这长生祭是月牙山自古以来的传统,现在在宴席间穿梭的执法者是几十年前才和村长一起出现的,在此之前的长生祭又是怎么举办的呢?难怪村长的渗透如此成功,没人会拒绝别人的殷勤奉献吧,村民们从一开始的自己操劳,到现在几乎坐享其成,无形之中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了,偌大一个月牙山村,也只有白岩和阿月两个人发现不对劲。
难道其他村民真的毫无察觉吗?还是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打破现状呢?禅钟不愿意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