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9k,本篇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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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安静了两天,只有冰箱稳定运转的声音显露出些生活的痕迹。屋子没觉得寂寞,往常屋主人也时常有外出采风的需求,最久的时候屋主出门了半年多,那次冰箱里的东西被清空,连最后一丝电器运转的声音也消失了。
屋子对于时间的感知并不如人类那般敏感,它上一秒还目送高中生抱着屋主人的狗走远,仅仅只是发了会儿呆,下一刻就被钥匙旋进锁孔的动静喊回了神。
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漫画家就如他出门时一般轻松,看来仅仅两天的取材并没有耗费太多精神。唯一的区别是他换了件衣服,身上洗发水的香味不是以往家里浴室的那款。
他在进门时顺手将钥匙放到鞋柜上,发出哗啦的一声,以往这种时候小狗早就汪汪叫着迎出来了。漫画家等了两秒,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喊了声Bakin。在停顿的那几秒中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想立刻转头出门,但两三个呼吸后,他还是选择迈进房里。
房子看着屋主人把背包放到沙发上打开,将外出换下的衣物丢到洗衣机里,在机器运转起来后返回大厅,从包的更底下拿出些画具和资料,走进楼上的工作室。他花了些时间整理这些天的资料,接着摆出几张稿纸来,大有要直接开始画这周的漫画分镜的气势。
但直到楼下的洗衣机发出滴滴的声音,漫画家看起来也没能在凌乱的线条里找到自己的故事线。他盯着纸看了会儿,重重叹口气,但又不似以往思路卡住时恨不得钻进纸里那股劲儿,他皱着眉,像什么东西从洗衣机的提示音里跳出来轻轻踢了他一脚。
很快他便将没什么进展的稿纸堆成一叠放到一边,慢吞吞走到楼下,把几件单薄的衣服从洗衣机挪到烘干机中,按下开始键。
“只要在结束前回来就行。”
漫画家嘟囔几声,几乎没人能听见。屋子从地板上把这句话捡起来,摊开阅读一遍,在漫画家走到门口时终于解读出他要出门的意愿。
当岸边露伴换上宽松的运动服打开门时,客厅的挂钟刚走过八点。偶尔他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出去夜跑,总也能在烘干机的倒计时结束前回到家里。
但屋子看着踩好运动鞋慢慢朝街角跑远的漫画家的背影,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就好像烘干机里的衣服并不会被及时拿出来似的。
.......
滴滴,滴滴。
......
屋内的灯还开着,显然屋主人走时并不打算离开多久。但直到阳光从庭院爬进屋里,说着只离开一会儿的那人才从街角另一头出现。
他显然不是独自回来的,从很远就能听到Bakin快乐的叫声,接着便是几句安抚。
“嘘,嘘,现在还很早,别闹腾了,Bakin。”某个高中生从街角后绕出来,双手插在兜里,维持着一种奇怪的闲适感小跑着。
而漫画家就如同他是从昨晚出门后就一直绕着杜王町跑了一整夜似的,小口喘着气儿,往岸边宅的方向前进,只有他手里多出的牵绳表露出他偏移的夜跑路线。
“如果不是你总在一旁逗它的话,Bakin在早上散步时一直是很乖的。”漫画家看两眼尾巴摇得起劲,跑着要去咬裤脚的小狗,又顺着往上将视线落到高中生故作无辜的脸上。“我只是去你家领回我的狗,可没有要多一个尾巴跟过来的预定。”
“明明是露伴让我照顾Bakin的。”高中生将手从口袋里拿出,顺手接过漫画家递来的绳子,好让后者更方便地找出钥匙开门。
“我是让你来我家照顾狗,没让你把我的狗偷走。”漫画家平淡地说着,打开家门走进去,蹭着鞋跟把运动鞋脱下来,这才回身从门外接过牵绳。他蹲下从Bakin的项圈上解开绳子,随着狗狗兴奋跑进客厅的动作转过头。
他的洗发水味道变了,屋子想道。跟他头一次牵着Bakin回来时一样,也与站在门外低头看他的高中生一样。
“离我上学的时间还早。”高中生这么说道。
漫画家又回过头来仰着看他,“所以呢?”
高中生的视线从他皱着的眉落到他拿出来一双拖鞋却还搭在鞋柜边的手上,眨眨眼,轻快地开口:“你就不能坦率点吗?”
漫画家慢慢收回那只手,保持在一个看起来他本来就准备这么做的速度上,站起身换上自己的拖鞋。他皱着的眉舒展开来,扬起一个足够甜的笑容,声音从他咬着的牙缝中钻出来,“——不。”
他把就要自顾自进来的高中生一把推出去,砰地一声摔上门。
屋子震颤了一会儿,心惊胆战地盯住屡次受伤的大门和被关在门外的高中生。后者不知为何,没有对这扇他多次破坏的门发表任何负面的意见,只是上前去礼貌地又敲了敲,抬起些声音,“你知道我可以帮忙擦掉Bakin的脚印的,它刚刚可钻了不少草地,我知道你不喜欢蹲在地上做这个!”
门内的漫画家早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到更里面的地方,一把拉开烘干机的门。他掏出那几件放置一晚上的衣服展开时,高中生还在锲而不舍地推销自己的家政服务,而漫画家专注叠衣服的样子就好像抹平那几道褶皱就是他毕生的追求似的。
很快门外便没了声响。屋子看了看假装离开实则好心情地揣兜靠在门边的高中生,又看了看过了许久狐疑地从屋内走出来的漫画家,难得地感觉自己并不存在的牙有一些疼。
真希望他们能更珍惜一点儿这个家的大门。
但显然恼羞成怒的漫画家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退回身推上门的力道。
“砰!”
Bakin汪汪叫着又踩出一排由里到外的脚印,高中生的大笑声在漫画家又锤了下门的动静里低下去。
至少这个家热闹了很多。
但如果他们能更善待一点儿可怜的大门......呃。
......
哦,那个高中生又来了。
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应该忙着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