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董森越张了张嘴,却被周毅恒竖起的手指打断。
"别问。"周毅恒后退两步,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
郑俊明立刻上前一步,宣誓主权似的搂住董森越的肩膀:"有我在呢。"
周毅恒挑了挑眉,冲郑俊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两人眼神交锋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走了。"周毅恒潇洒地挥挥手,转身走向安检通道。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他的背影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他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突然回头冲众人比了个射击的手势。
董森越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总爱抢他零食的捣蛋鬼,而不是此刻即将远行的少年。
候机厅的玻璃窗外,一架飞机正缓缓滑向跑道。周毅恒最后看了一眼这群站在原地目送他的朋友,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等我回来时,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董森越望着早已空荡荡的通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项链吊坠。郑俊明捏了捏他的手心:"回家吧。"
机场的广播再次响起,淹没在熙攘的人潮中。几个人的影子在光洁的地面上渐行渐远,而某个远行的少年,正带着他们的祝福飞向大洋彼岸。
回到学校,董森越把郑俊明堵在寝室下铺,膝盖抵着他大腿内侧的校裤布料,手指揪住对方领口时蹭到一截冰凉的金属拉链。
"周毅恒到底跟你嘀咕什么了?"他眯起眼,睫毛在台灯暖光里投下细密的阴影,薄荷沐浴露的味道随着呼吸缠上来。
郑俊明后颈压着叠成豆腐块的军训被,喉结动了动。他忽然伸手捏住董森越的后颈,拇指摩挲着那块突起的骨头轻笑:"这么想知道?"窗外春雨淅沥,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三小时后,学校后巷小旅馆的霓虹灯在雨雾里晕成红色水洼。董森越陷在泛潮的床单里,手腕上还留着黑色皮带压出的浅痕。郑俊明咬着他耳垂说"换姿势"时,他踹向对方腹肌的脚踝被轻易扣住,床头撞墙的节奏和漏雨的空调滴水声诡异同步。
"你他妈……嗯……属打桩机的?"董森越的咒骂被顶得支离破碎,汗湿的刘海黏在眉心。郑俊明俯身舔掉他锁骨上的汗珠,在第三次把他翻过来时终于泄露了情绪:"他碰你这儿了?"带着薄茧的指腹重重碾过后腰。
凌晨四点,董森越瘫在湿透的枕头上像条脱水的鱼。
朦胧间听见郑俊明把易拉罐捏瘪的声音,混着半梦半醒的耳语:"抢不走的…"
他下意识去抓对方的手,却只碰到冰凉的铝罐。窗外早起的麻雀开始啼叫,郑俊明正把揉皱的校服衬衫盖在他发抖的背上。
窗外的梧桐树在早春寒风中抖着枯枝,教务处的玻璃窗被刮得嗡嗡作响。
董森越被胡丹叫去办公室的时候,还以为保送的事终于敲定了。他脚步轻快地穿过走廊,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照得他眯了眯眼,攥着校服袖口推开门时,胡丹正用保温杯暖手,身后校领导们齐刷刷抬头的架势活像审讯室的聚光灯。
胡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在倒计时。“董森越,”她推了推眼镜,“有人举报你期末考试作弊,保送审核现在暂停调查。”
窗外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他看见副校长手指间转着的钢笔啪嗒掉在举报信上。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第一反应是:左旭戈?这小子因为他抢了邓屿昇的保送名额,憋着劲儿报复?可转念一想,
可转念一想,没证据的事儿,总不能冲过去揍人一顿吧?那保送名额更得泡汤。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硬是挤出一句:"我没作弊。"
教导主任端起保温杯,吹开浮沫啜了一口,眼神却钉在他脸上:"清者自清,配合调查就行。"
郑俊明知道后,直接一巴掌拍他背上,差点把他肺拍出来。“慌什么?你又没作弊,他们查个屁!” 他叼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安慰,“大不了高考呗,你又不是考不上。”
董森越没说话,盯着操场边被风吹得乱晃的横幅—“拼搏百日,决胜高考”。行吧,保送黄了就黄了,反正他抽屉里还塞着两套没写完的真题卷。
而此刻,谢锦凡坐在1班教室里,低头翻着书,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三模的余威还未散尽,教室里的空气已经凝固成另一种密度—自由复习阶段,意味着每天睁开眼就是试卷,闭上眼脑子里还在自动批改错题。
老师们讲完卷子就放他们自习,答疑时间像超市打折,抢到就是赚到。
董森越的笔尖悬在草稿纸上空半寸,迟迟落不下去。
最后那道大题的解法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刚抓住尾巴就从指缝里溜走了。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像蚂蚁列队,爬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笔尖划出的沙沙声比窗外歇斯底里的蝉鸣还要刺耳。
周围有人开始打哈欠,有人偷偷在桌肚里刷手机,还有人干脆趴着补觉。
但他没敢松这口气。保送名额还悬在半空,高考倒计时却像催命符一样,每天撕掉一页就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