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调查结果出炉。邓屿昇站在教务处里,脸色苍白地承认自己偷了试卷,声音抖得像秋后的蝉翼。他甚至还掏出一张精神诊断书,说自己压力太大,一时糊涂。
阮奉天站在一旁,看着他外孙的表演,心里清楚得很—这不过是弃车保帅。
而徐老师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涨红了脸,一遍遍辩解自己没泄题,可电脑里的打印记录铁证如山。
校长全程没看他一眼,只是低头喝茶,仿佛办公室里根本没这个人。
最终,他被推出去当了祭品,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捞到。
冬日的校园里,梧桐树的枯枝在寒风中轻轻摇晃。左旭戈站在校门口,看着邓屿昇把最后一件行李塞进车里,眼眶红得像被风吹过一样。
"主人......"他攥着衣角,声音有些发颤,"您真的不参加高考了吗?"
邓屿昇关上车门,他揉了揉左旭戈的头发,笑道:"我妈说了,现在读书这条路是比不过我哥了。不如早点去公司,等我哥毕业的时候,公司早就是我的了。"
左旭戈吸了吸鼻子,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邓屿昇脚上那双微微泛黄的球鞋上。"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主人?"
"想我了就打电话。"邓屿昇从后备箱拎出一个鼓鼓的行李袋,"喏,都给你留着呢。等大学毕业了,直接来公司找我。"
左旭戈接过袋子,熟悉的汗味混合着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紧紧抱住袋子,用力点了点头。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邓屿昇上车前最后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好学习,别让我失望。"
引擎声渐渐远去,左旭戈站在原地,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行李袋,里面塞满了邓屿昇穿过的球鞋和袜子,每一双都还带着主人特有的味道。
冷风吹过空荡荡的公寓楼前,左旭戈拎着行李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寒冬的风裹挟着窗外的枯叶拍打着玻璃,高三教室里弥漫着咖啡和风油精混合的提神气味。胡丹把教案重重合上,粉笔灰在阳光下扬起一片细小的尘埃。
"都给我清醒点!"她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黑板,"艺术班参加圣诞晚会能加分,你们呢?"手指关节敲在讲台上发出闷响,"等你们考不上大学,街头卖艺都嫌水平次!"
教室后门突然被撞开,贾振云裹着一身寒气冲进来,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圣诞节有空没?咱们聚聚?"他搓着手问道,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成薄雾。
蓝湛转着笔嗤笑:"失恋了才想起兄弟?"
董森越从习题册里抬起头,保送生的从容让他连翻书的动作都比别人慢半拍:"去哪?"
"再议。"贾振云突然环顾四周,"周毅恒呢?好几天没见了。"
"去考SAT了。"董森越笔尖在纸上点了点,"ZDT大学经济学系。"
郑俊明猛地直起腰,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出国?!"
窗外的雪下得更密了,贾振云瞪圆的眼睛倒映着窗外苍白的雪光:"这...还回来吗?"
"当然。"董森越轻笑,笔尖在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上画了个圈,"他爸的上市公司还等着继承人呢。"雪粒簌簌落在窗沿,像某种倒计时的声响。
粉笔灰在阳光下漂浮,胡丹转身时黑板擦磕在讲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眯起眼睛,目光钉在教室后排那个趴着的身影上。
"杨世杰!"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又睡觉?"
全班视线齐刷刷转向后排。杨世杰的同桌用手肘猛戳他肋骨,他才慢悠悠支起身子,校服袖口沾着口水印。"抱歉啊老师,"他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昨晚没睡好。"
胡丹的手指把教案攥出了褶皱:"离高考还剩多少天你数过吗?"
"数它干嘛?"杨世杰打了个哈欠,"考不上大学又不会死。"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胡丹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那你还来上什么课?"嗓音突然拔高到破音。
杨世杰耸耸肩,慢条斯理地把漫画书塞进书包。教室门被摔上的巨响惊飞了窗外一群麻雀。
下课铃刚响,谢锦凡就蹿到三班后门,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幸灾乐祸:"看见没?作死典范啊。"
蓝湛转着笔笑出声:"够硬气。"
"真要休学?"郑俊明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
董森越头也不抬地翻着竞赛题集:"贾振云说高令仪在办公室看见他交申请表了。"
"贾振云的消息?"郑俊明噗嗤笑出来,"那得打五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