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俊明修长的手指轻叩着那份辞呈,烫金的钢笔在纸面上投下一道冷光。助理垂首立在办公桌前,空气里飘散着若有似无的咖啡香。
"五年了,"郑俊明抬眼,目光如刃,"就换来一句'国外发展'?"
助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待遇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郑俊明忽然觉得可笑。这个连会议纪要都写不利索的助理,竟能被海外公司相中?他想起当初录用这个老实人的理由——背景清白,像张白纸般好掌控。如今这张纸要飘向大洋彼岸,他竟莫名有些烦躁。
"去吧。"钢笔在辞呈上划出凌厉的签名,"工资找财务结。"
门关上的刹那,郑俊明习惯性唤道:"把季度报表—"话音戛然而止。空荡的办公室里,咖啡机发出寂寞的嗡鸣。
接下来的日子像场荒诞剧。新调来的职员不是送错文件,就是把会议时间排撞。当第三份标书被打回时,郑俊明摔了钢笔,墨汁在实木办公桌上溅出狰狞的痕迹。
"立刻招聘新助理。"他按下人事部内线,声音里淬着冰,"要最专业的!"
暮色在舷梯上流淌,叶天成踏着R国航班最后的余晖走来。章年接过行李箱时,金属拉杆还残留着异国的寒意。
"回公馆?"章年低声询问。
后座的男人闭目靠进真皮座椅,喉结在阴影里滚动:"备好的资料?"
"都在加密箱。"
叶天成指尖轻敲扶手:"明日等他们上班再去。"忽然皱眉,"你刚才说...少爷搬出去了?"
章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后视镜里,他看见老板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尘封两年的猜测正浮出水面。
"是遇见故人了吧。"叶天成忽然笑了,笑声里掺着冰碴,"也罢,该来的总会来。"
车窗升起,将未尽之语锁在豪华轿车里。章年踩下油门,仪表盘蓝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没有助理的日子像缺了齿轮的钟表,郑俊明的工作效率断崖式下跌。当他的迈巴赫碾过小区落叶时,八点的月光正斜斜切过千家万户的窗棂—唯独他的公寓窗口吞噬了所有光亮。
电梯门开,电钻声如约而至。这该死的装修!郑俊明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周了,这噪音比他的生物钟还准时。指节在邻居门上悬停片刻又收回,最终化作门锁转动的咔哒声。
次日晨会前,职员们的问候像排练过的合唱。郑俊明面无表情地穿过长廊,直到手机震动撕碎沉默。
"俊明~"柴馨菲的尾音甜得发腻。
"延迟回国?"他单刀直入。
"真是无趣。"电话那头传来翻身的窸窣声,"我爸又告状了?"
"你该关心的是堆积如山的财报。"他揉着被电钻折磨的太阳穴,"顺便,助理辞职了。"
"招个养眼的嘛~"她的笑声像打翻的蜜罐。
郑俊明直接掐断通话。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眼下投下疲惫的阴影。
电话忙音在耳边消散,柴馨菲慵懒地陷在鹅绒被里,唇角还噙着未褪的笑意。
房门轻响,她的挚爱带着晨露气息的身影走近,水晶托盘上的可颂散发着温热甜香。她赤足踩过波斯地毯,丝绸睡袍在晨光中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
人事部的执行力向来雷厉风行。招聘启事发布不到二十四小时,五楼会议厅外便已人头攒动。
九点三十分,电梯门开合的瞬间,大厅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青年踏着沉稳的步子走来,剪裁廉价的西装在他身上竟穿出了高定质感。阳光透过落地窗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影子都显得格外修长。
"应聘总经理助理。"他微微倾身,声音清润如泉。前台小姐的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登记簿。
五楼的走廊挤满了竞争者。青年斜倚窗边,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对周遭的窃窃私语恍若未闻。当耳机扣上耳廓的刹那,所有喧嚣都被隔绝在外—他自成一方天地。
电梯门开合间,一道挺拔的身影破开人群。藏青色西服包裹着男人健硕的身躯,每一步都踏出不容忽视的气场。青年眯起眼睛——这身剪裁考究的西装下,想必是副令人艳羡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