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杏了然,将酒壶放在了地上,提着裙子匆匆去找顾三娘了。
或许是醉意上头,刘骅满是怒火的眼睛很快就失了焦,双目无神地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喃喃着什么瞧不起啊、日后要后悔啊之类的话。
顾三娘来得很快,瞧见逐渐意识模糊的刘骅,不免责备起芳杏道:“你怎么能纵容他喝那么多酒?喝出事来怎么办?”
芳杏扁扁嘴,委屈巴巴地说:“我也不想啊,可我哪里敢驳人家贵人的面子?贵人说想喝,我还能不给吗?”
顾三娘欲哭无泪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罢了罢了,速速差人去刘家知会一声,叫他们家派人来把这尊大佛请走。”
“是。”
芳杏得了命令,赶忙去照做了。
曾若初见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有些内疚地说:“怪我,没看住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毕竟不在一处,这刘家公子在厢房里独自饮酒,你哪里能知道?要怪也怪芳杏那丫头不够灵光。”顾三娘有些哀怨地说,“有时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欠了这些人什么东西,这上京城可以玩乐的地方那么多,偏偏得来百花楼给我找不痛快,我还不能说什么,只能招待。”
刘骅没过多久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斜趴在案上打起了呼噜。
刘家的人来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侍卫来到了百花楼,准备将刘骅带回府去。
一名为首的侍卫先是试探性地摇了摇刘骅,见他已然熟睡便将他背了起来,准备带他去百花楼前早已准备好了的马车。
正当那侍卫背着刘骅准备出厢房时,刘骅忽地张了口。
只见他闭着眼低声道:“你们瞧不起我……会后悔……”
此言一出,侍卫立刻抬起双眸,警惕地剜了一眼旁边的曾若初和顾三娘。
那眼神实在是骇人,竟还带着些许杀意,曾若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侍卫又瞧了一眼百花楼人来人往的环境,也没说什么,继续扬了自己的步伐,将刘骅送上了马车。
曾若初见状,不禁长舒一口气。可还没等她完全放松下去,那侍卫竟又折返了回来。
他阴着脸,冷冷地瞪着曾若初和顾三娘,低声道:“方才我家公子在此失去意识时,是谁照看的?”
顾三娘张口准备接话,却被曾若初把话题截了去:“是我,只有我一人在厢房内看护刘公子。”
侍卫将曾若初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继续说道:“那你可有听见我家公子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刘公子喝醉后便睡了过去,没说什么话。”曾若初看上去很是淡然,但实际上心脏已然提到了嗓子眼。
“当真?没听到他说什么让你后悔之类的话?”
“哦,你说这个啊。”曾若初攥紧了拳头,脸上却笑道,“我们当时瞧刘公子已然酩酊大醉,便不想让他继续饮酒。公子似是有些不服气,便说我们是瞧不起他的酒量,一定要证明给我们看,让我们后悔小瞧他。这位小哥,难道这种话是什么奇怪的话吗?”
方才刘骅在侍卫的背上已然说出了一些话语,如若直接说完全没听见反倒会引起侍卫的怀疑,倒不如直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就这些?其他没有了吗?”侍卫狐疑地说。
“没有了,我骗你做什么?”曾若初欣然道,毫不畏惧地盯着侍卫的双眸。
见曾若初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侍卫索性收起了目光,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今日之事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我家公子一不小心喝多了,其他的一概不许说。”
“是。”
顾三娘和曾若初朝侍卫行了个礼,一口应下。
侍卫见她们二人没什么异样,便也上了马车,将刘骅带离了百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