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川冷着脸,一言不发。
秦暮予察觉到了他的不快,这份不快勾起了他的好奇,索性继续问起季景:“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季景……”季景缩着脑袋如实回答。
秦暮予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瞬间写满了兴奋。
他就说嘛!自己怎么总觉得川哥对这小伙子有敌意,原来这位就是总跑去找曾若初改稿的季景啊!
怪不得怪不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一把揽过了季景的肩膀,眉眼之间写满笑意:“原来是你啊!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号!听说你一直都在写稿,但写出来的东西一直都很一般啊。”
“我、我会努力的!”季景惶恐地说。
谁知秦暮予大手一挥,豪迈地说:“还写什么稿啊,你又不擅长那个!不如跟着我后边学习,以后来当仵作如何?”
“啊?!”
这声惊叹不止出自于季景一人之口,还有曾若初和江游川。
秦暮予捏了捏季景的肩头,继续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我瞧着你天赋异禀,跟着曾妹写稿实在是有些可惜,倒不如努力努力,日后当个仵作。”
“我……”
“别你啊我啊的,考虑考虑?”
秦暮予依旧不依不挠地追问着,巴不得季景马上就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江游川瞧不下去了。
他翻了个白眼,扬声吩咐起阿涟:“眼下应当没有季公子什么事了,你把他送回家去吧。”
“是。”
季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地跟在了阿涟身后,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可秦暮予仍然没有放弃,对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停地喊道:“前程大事!一定要好好考虑啊!”
季景没有吱声,脚下的步子却迈得更快了。
秦暮予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想继续喊些什么,却被江游川一把拽到了一边。
江游川咬着牙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帮你忙啊,这样一来他俩日后不就分开了?”秦暮予意味深长地低声回答着,但碍于曾若初还在场,只好鼓起舌头,故意将语调弄得含糊不清,让旁人难以听懂。
和江游川说完缘由后,他又笑着对曾若初说:“你觉得我这提议如何?”
曾若初当真在脑中思量了一会儿,居然觉得秦暮予说得有理,叹了一声:“你说得对,季景确实在写稿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另寻他路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这就对了嘛。我听云姑娘说过,这季小兄弟写稿时痛苦非常,何必执着于一条道路呢?你辛苦他心累的,倒不如早日转行算了。”
“但这毕竟是他的私事,需得交由他自己决定。”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也没有逼他的意思,全由他自己做主。”秦暮予摆着手道,随后又换了个话题,“话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待着?那么晚了都不回去?”
怎料下一秒寒风袭过,把他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们那么忙,都没人帮忙打下手。何府那边目前没有动静,快报那头也早就忙完了,左右我没什么事做,倒不如留下来帮帮忙。”看着又打了个喷嚏的秦暮予,曾若初咂了咂舌,转过身道,“天气太冷了,我再去寻些姜茶来,你们等着罢。”
待曾若初走远后,犹豫了很久的江游川才开了口。
“你是不是又发病了?”他问出了自己心底的话,纤长的眼睫掩盖了眼中的许多情绪,“你去大理寺歇息,是不是去找师娘诊脉了?”
秦暮予敛了笑容,没有否认。
他的反应印证了江游川的猜想。
江游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师娘怎么说?”
“情况不大乐观,但还有得救,死不了。”秦暮予如实坦白道,“可是川哥,这一次我怕是真的不能再继续留在上京了。”
江游川没有接话。
两人就这样在寒风中伫立了许久。
最终,还是江游川主动开了口:“死不了就好,你不是一直都自诩命硬,定然会安然无恙。”
“那是自然,祸害遗千年嘛。”秦暮予笑道。
“什么时候走?”
“目前还没定,你师娘说先帮我稳定一下病情,省得我死在半路上。”秦暮予依旧打趣道,“你都没看到老石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马上就要没了。”
江游川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石泰那夸张的神情,也不禁轻笑一声:“石大人向来如此,刀子嘴豆腐心。”
“那可不,都这样了还有力气骂我狼心狗肺。”
“忍忍吧,毕竟他只会骂这句。”
已经把梁秀安顿好的张集回到了江游川跟前,汇报起了眼下的境况。
江游川了然的点点头。
就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立即恢复了往常的神情,继续跟进起案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