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流星在空中划过长长的痕迹。
从黑夜到白昼,它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摇摇晃晃往下坠,趁着清晨时分浇水剪枝的前烟便看到自己精心养护了一年的秋芍药被从天而降的星子砸得叶败花残。
饱满丰荣的花朵瞬间支离破碎,往半空扬起片片花瓣,宛如西式婚礼上洒向新人的祝福,完成使命后,在小小的后院离铺就了一张雪白的绒毯。
“哎呀。”
面对猝不及防的灾难,披头散发的前烟手持猫咪形状的浇花壶,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才放下手中的壶,往身上的淡青长袍擦了擦压根不存在的水珠,上前去看那坠落的星子。
花上是一名物鬼,和前烟同样的存在,那年轻面孔上本应神采焕然的眼睛正紧紧闭着,即便失去了意识,男子也死死抓住他的船锚不肯松手。
“哪里来的小猫,坏了我一整株秋芍药。”
前烟嘴上抱怨着,手下却轻柔地用灵力把鬼挪到一旁的躺椅上,然后心疼地去看那株秋芍药还有救没救。
此时,后院边上的窗被推开了,一人探出头来,“前烟,一大早的你在捣鼓什么,怎么这么吵……”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了昏迷的鬼和凄惨的花,还有前烟抱歉的笑,“吵醒你了,经生。”
经生叹了口气,“你怎么又往家里乱捡东西啊。”说完,也不听前烟的辩解,哐当一声把窗关了。
等经生换了件印着夸张图案的T恤从内门出来,前烟才好脾气地解释,“他不是我捡的,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他指了指那株铁证一般的秋芍药,极力证明自己并没有惹祸。
“好吧。”经生姑且信了,他在躺椅旁边蹲下,仔细观察那不省人事的物鬼,“这鬼是灵力暴动了吗?是不是得治一下?”
前烟不语,而是怜惜地捧起最后一朵花型还算完整的秋芍药,但它的枝茎已经折了,眼瞅着也不能活,只能剪下来,粗略整理一下,前烟就想把花往经生脑袋上插,“只剩这朵了,别浪费。”
“哎哎哎,我不戴!”经生左右闪避逃窜,身上戴的串串金属装饰在他的动作下叮叮哐哐作响,“都说了这年代男子不兴簪花了,前烟你要接受现实啊!”
见勉强不来,前烟可惜地咂咂嘴,随即突发奇想,把花插到躺椅上的物鬼头上。
反正他不像经生,也没法反对。
“嘶——你别欺负人家不能反抗啊。”经生不忍卒视,屁股挨着旁边的石椅,闭眼从珍藏的盒子中抽出一小包茶叶,就等着石桌上的水开,看前烟还在那驻足欣赏,他又催促了一句,“那鬼我治不了,你快点看看。”
前烟这才满意地放下剪子,为躺椅上的男子把了片刻的脉,这时的经生一边烫着茶具,一边偷看前烟的动作,还在那嘀嘀咕咕,“怎么变成鬼了还有脉象,不知道人摸不摸得出来……嗷!”
在经生被滚水烫到的痛呼声中,前烟轻快地穿过内门来到前店,这里是经生开设的商铺,看起来像是一家药堂,其中的布置相对简单,只有座柜和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百眼橱,但里面装着的都不是寻常的药材。
前烟从中挑出自己需要的几样,回到后院,放入半人高的炉中,开始用灵力炼化,而好奇的经生已经举着茶壶凑到他身旁了。
“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炼药治鬼哎。”
“现在不就见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