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青瓦时,觅如绾着素兰襦裙的袖口,将洗净的陶碗层层摞起,釉面在天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清脆的碰撞声惊动了檐下铜铃,也唤来倚着门框浅笑的洛君,少年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痕,看她踮脚将碗柜塞得满满当当,碎发随着动作轻晃,恍惚还是幼时在溪边嬉闹的模样。
暮色浸染窗棂,觅如垂首专注地将素手浣净的陶碗层层摞起,素兰襦裙随着动作轻晃,釉面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洛君倚着雕花门框,将新研的墨汁搁在案头,看她踮脚时露出的一截皓腕,恍惚又见得幼时溪边,那个举着野花朝他奔来的灵动身影。
暮春的西子湖笼着层薄纱似的雾霭,粉白的落英随波流转,将粼粼水光染成胭脂色。觅府后院的葡萄架下,青石案上盛着半盆清水,几缕残阳斜斜照在水面,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觅如蹲在井台边,素兰色襦裙下摆被她随意掖在腰间,露出月白色中裤。她鬓边别着朵新摘的白蔷薇,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沾着水珠的手指灵活地搓洗陶碗,腕间银镯与瓷碗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少女眉眼弯弯,睫毛上还凝着水珠,鼻尖沾了点水渍,倒显得愈发娇俏可爱。
“又在偷闲玩水?”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觅如转头,见洛君倚在朱漆门框上,月白色锦袍袖口沾着墨渍,手中握着支未干的毛笔。少年剑眉星目,嘴角噙着抹温柔笑意,眼中映着落日余晖,愈发显得眸光灼灼。
觅如轻哼一声,将洗净的陶碗摞在木盘里:“明明是你偷懒不练字!”说着站起身,裙摆上的兰草刺绣随着动作舒展,沾了水的布料贴在小腿上,勾勒出纤细的线条。她踮脚去够高处的碗柜,发间蔷薇掉落在地,乌黑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洛君见状轻笑,几步上前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松将木盘取下:“小心摔着。”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觅如耳尖泛红,挣扎着要下来:“谁要你帮忙!”
“好好好,我们觅如最厉害了。”洛君故意逗她,将碗柜塞得满满当当,转身时却瞥见她发间沾着的草屑。他抬手替她取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冒失。”
觅如别过脸,心跳快得像擂鼓:“要你管!”余光却瞥见他袖口的墨渍,鬼使神差地伸手:“写字又不专心,墨都沾到衣服上了。”
洛君低头看着她认真擦拭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微风拂过,带着少女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院角晚香玉的芬芳,将两人笼罩在温柔的暮色里。远处传来姐妹们的说笑声,却仿佛都与他们无关,此刻的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交叠的呼吸声。
暮色如蜜色薄纱漫过黛色青瓦,檐角铜铃被穿堂风拨得叮咚作响,惊起几只白鸽掠过西子湖粼粼波光。觅如跪坐在青砖铺就的回廊里,素兰襦裙下摆拖曳在青石板上,绣着银丝卷云纹的袖口被她随意挽到手肘,露出藕节似的小臂。她垂眸将最后一只陶碗摞上木架,腕间银铃脚链随着动作轻颤,与瓷碗相碰的清越声响交织成曲。
"当心摔了我的宝贝砚台!"洛君突然疾步上前,探手扶住险些倾倒的碗架。少年玄色衣摆扫过案头新研的墨汁,溅起几点墨珠落在觅如素白的裙裾。他慌忙抽出袖中帕子去擦,却见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指尖蘸着墨汁在他眉心点了个"痣"。
"小老鼠又调皮!"洛君佯装发怒,却在触及她笑弯的杏眼时软了声调。觅如仰头看他,发间茉莉簪子扫过他垂落的额发,甜香混着墨气萦绕鼻尖。她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上,洛君也是这般俯身为她挑选发簪,阳光落在他睫毛上,碎成一片金芒。
"五姐说晚间要做桂花糕。"觅如错开目光,伸手去够高处的碗柜,素兰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洛君喉结微动,鬼使神差地抬手托住木架,让她能更轻松地摆放碗碟。两人指尖在半空中不经意相触,惊得觅如差点碰倒瓷碗。
院外忽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醉梦红骑着枣红马疾驰而过,火红裙摆猎猎如焰。"阿如!"五姐勒住缰绳探身,鬓边银饰叮当作响,"帮我留两个干净碗,今晚要腌梅子酒!"话音未落又扬鞭而去,惊起满树粉白花瓣簌簌飘落。
觅如望着飘落肩头的花瓣轻笑,洛君却已用帕子替她拂去,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远处传来醉梦泠哼着的江南小调,混着厨房飘来的烟火气,将暮色浸染得愈发温柔。洛君望着少女耳后未褪的红晕,忽然希望时光能永远停驻在这方飘着墨香与瓷鸣的小小天地。
忽然一阵风卷着晚霞掠过回廊,晾衣绳上的素兰襦裙猎猎扬起,几片花瓣正巧落进洛君新研的墨汁里。觅如“呀”地轻呼,踮着脚要去捞飘飞的裙摆,却忘了身后堆叠的陶碗。洛君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手稳稳扶住歪斜的碗架,鼻尖几乎要蹭上她泛红的脸颊:“你这小老鼠,总像踩在云里。”
“还不是因为你!”觅如嗔怪着推开他,耳尖却烫得厉害。她瞥见墨汁里的花瓣,灵机一动用竹筷挑起浸得半黑的白梅,“洛公子的墨汁染了花,倒像是幅现成的画。”说话间,院外传来醉梦甜清亮的嗓音:“阿如!帮我试试新酿的桃花酒!”
话音未落,橙衣如蝶般旋进回廊。醉梦甜鬓边的绒羽发饰随着动作轻颤,怀中酒坛还沾着几片桃花。她瞥见洛君眉心未擦净的墨点,笑得前仰后合:“洛公子这‘美人痣’,倒比戏台上的花脸还俊俏!”觅如慌忙去捂二姐的嘴,素兰衣袖扫过酒坛,险些将新酿泼洒。
洛君接过酒坛稳稳搁在案头,指尖不经意擦过觅如发烫的手背。醉梦甜眨着狡黠的杏眼,忽然压低声音:“方才见六姐和南宫公子在书房对诗,那眼神哟……”她拖长尾音,引得觅如也跟着好奇张望。暮色中,醉梦兰的蓝色裙裾在窗棂间若隐若现,隐约传来清越的吟诗声。
“二姐又在打趣人!”觅如佯怒,却忍不住望向灯火渐起的书房。洛君倚着门框,看她侧影被夕阳镀上金边,忽然想起今早她蹲在厨房偷吃糖霜,沾着糖粒的嘴角像只贪吃的小老鼠。那时晨光正好,此刻暮色温柔,原来岁岁年年,最动人的光景始终在身旁流转。
醉梦甜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金属相击的铿锵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熙白衣翻飞,正与大风在演武场过招。少女银枪挽出朵朵寒芒,招式凌厉间却带着三分娇憨,大风的玄铁剑沉稳应对,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八妹这枪法又精进了!”醉梦甜拍手赞叹,鬓边的绒羽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觅如踮脚张望,素兰裙摆扫过摞好的陶碗,发出细微的轻响。洛君见状,不着痕迹地将碗架往内侧挪了挪,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碰倒。“当心别摔着。”他低声提醒,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惊得觅如耳尖泛起红晕。
正说着,一道亮黄色身影从月洞门闪了进来。觅佳举着沾满泥土的双手,额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亮黄色的短打衣襟还沾着草屑。“阿如!快帮我找个大碗!”她气喘吁吁,“李大哥在后院挖到个大笋,够咱们煮一大锅鲜笋汤了!”
觅如连忙从碗架上取下只青花瓷大碗,指尖触到釉面的凉意,忽然想起幼时与洛君在竹林偷挖竹笋的光景。那时她总笨手笨脚,不是弄断竹根,就是被竹叶划伤,最后都是洛君默默收拾残局。思绪正飘远,忽听“当啷”一声脆响——觅佳接过碗时太过急切,与旁边的陶碗撞了个正着。
“小心!”洛君和觅如异口同声。好在碗身只是晃了晃,并未倾倒。觅佳吐了吐舌头,抱着碗一溜烟跑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暮色更深了些,天边的晚霞渐渐褪成绛紫色,院角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觅如望着满地浮动的灯影,忽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身旁的洛君还带着墨香,远处姐妹们的笑闹声此起彼伏,就连那摞得整整齐齐的陶碗,此刻也泛着温润的光。她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将最后一只碗摆正,腕间银铃脚链又发出细碎声响。洛君低头看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一刻,岁月静好,仿佛时光也愿意为这方小小的天地驻足。
正当觅如望着满地灯影出神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加加气喘吁吁地跑来,白色粗布衣衫被汗水浸透,发梢还沾着草叶,"不好啦!虎妞小葵和二宝在后院......"话未说完,便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嗷呜"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虎妞小葵头顶的橙色发带歪斜,虎头靴沾满泥土,正双手叉腰堵在鸡窝前。她身后的二宝则举着竹扫帚,涨红着脸挡在几只受惊的芦花鸡前。"小葵,你本源之力又没控制住!"醉梦甜急得跺脚,橙色裙摆随动作翻飞,"那些可是要下蛋的母鸡!"
虎妞小葵耳朵耷拉下来,变回娇憨少女模样,揪着衣角嘟囔:"谁让二宝说要给鸡窝搭新棚,结果惊着它们了......"话没说完,芦花鸡群突然扑棱着翅膀四散逃窜,其中一只径直冲向觅如刚摞好的陶碗。
"当心!"洛君眼疾手快,抄起案头宣纸一卷,轻巧挑起鸡翅膀。觅如也迅速扶住晃动的碗架,素兰衣袖扫过洛君手背,两人相触的瞬间皆是一怔。"咳咳,配合得不错。"洛君耳尖泛红,将挣扎的芦花鸡递给赶来的二宝。
这时,一袭金色身影从墙头跃下。觅媛晃着腰间的鎏金铃铛,眼波流转:"瞧你们这手忙脚乱的样子,不如让怀瑾哥来搭棚,他最擅长这些精巧活儿。"话音未落,花花公子徐怀瑾摇着折扇踱来,衣摆上的金线刺绣在灯笼下熠熠生辉:"觅媛姑娘又拿我打趣,搭棚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屹川兄弟吧。"
远处传来李屹川爽朗的笑声,亮黄色身影扛着木料大步走来,肩头还蹲着抱着大笋的觅佳。暮色中的觅府愈发热闹,陶碗相碰的清脆声、众人的笑闹声,与西子湖传来的橹声交织在一起。觅如望着这烟火人间,忽然觉得手中的陶碗愈发温热——原来最珍贵的,正是这些吵吵闹闹却又温暖熨帖的日常。洛君站在她身旁,眸光温柔,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笑容,永远刻进眼底。
夜色渐浓,院角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萤火,将众人的影子摇曳在粉墙黛瓦间。醉梦泠踏着月色而来,粉红色襦裙上缀着的银鱼坠子随着步伐轻摆,像是刚从西湖里游上岸的仙子。“我听见这边热闹,特地送来了荷灯。”她话音未落,九妹怀中的荷灯便被小加加眼疾手快地接过,素白的裙摆扫过觅如摞好的陶碗架。
“小心!”觅如和洛君同时伸手扶住微微摇晃的碗架,指尖相触的瞬间,洛君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细腻的皮肤。少女耳尖发烫,慌忙缩回手去整理歪掉的兰草发簪,却见洛君已经从袖中掏出枚青玉簪子,温润的玉色映着他耳后未褪的红晕:“方才路过集市,见这簪子刻着鼠尾草,倒适合你。”
“又乱花钱!”觅如嗔怪着接过簪子,心底却泛起甜意。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铃声,醉梦香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明黄色的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身后跟着驾着马车的聂少凯。“闪开闪开!”大姐高声喊着,抬手甩出条豹尾鞭精准缠住廊下灯笼的流苏,枣红马人立而起的瞬间,车厢里滚出几坛新酿的桂花酒。
“聂公子从福州运来的!”醉梦甜眼睛发亮,橙色衣袖拂过坛口的黄绸,“说是用百年桂树的花酿的,正好配今晚的鲜笋汤!”话音未落,醉梦红已经不知从哪摸出把铜酒壶,火红的裙摆扫过觅如的碗架,惊得洛君急忙伸手护住:“五姐当心些!”
“怕什么?”醉梦红狡黠一笑,指尖勾住洛君的袖口轻轻一扯,“有洛公子在,还怕碗摔了不成?”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兵器相撞的金铁之声——醉梦熙与大风又交起手来,白衣少女的银枪挑飞几片落叶,在月光下划出雪亮的弧光。
觅如望着热闹的院落,素兰裙摆被夜风吹得轻扬。她低头把玩着青玉簪子,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与陶碗相碰的叮咚声交织成曲,忽然觉得满心满肺都是温热。洛君站在她身旁,身上的墨香混着夜色里的桂花香,轻轻道:“明日带你去看新出的宣纸,听说上面印着鼠麴草纹样......”他的声音被风揉碎,却清晰地落进觅如心里,像春日里溪边的野花,悄然绽出满枝温柔。
夜风裹着桂花香漫过回廊时,远处传来更鼓声。觅如望着被灯火映得通明的厨房,忽然想起还未给灶上添柴。她刚要抬脚,洛君已先一步取下墙上的竹筐:“我去劈些新柴,你且看着碗架。”少年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廊下悬挂的艾草束,药香混着墨味在夜色里散开。
“阿如!快来尝尝这桂花蜜!”醉梦瑶举着雕花瓷罐从厨房探出头,粉红色裙裾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她身后的罗景珩正挽着袖口揉面,素白中衣半掩着精壮的臂膀,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润公子模样。觅如刚凑近,便被醉梦瑶用木勺舀了一勺花蜜塞进嘴里,甜香瞬间在舌尖漾开。
“慢点!当心烫着!”燕子严端着热腾腾的鲜笋汤从灶台前直起腰,橙色围裙上还溅着汤汁。醉梦甜倚在门边,正用帕子仔细擦拭他额角的汗珠,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突然,后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惊得众人纷纷探头——只见醉梦紫的九尾狐尾不知何时扫倒了晾衣杆,紫色裙裾与白色床单缠作一团,纳兰京手忙脚乱地解着布料,耳尖红得滴血。
“七妹又调皮!”醉梦青摇着头从书卷中抬起眼,青色纱衣上绣着的银蛇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身旁的何童正往陶碗里斟酒,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泛红的耳垂上飘。这时,觅佳领着李屹川扛着新木料经过,亮黄色身影带起一阵风,险些掀翻觅如刚摞好的碗架。
“稳住!”洛君及时赶回,臂弯里的柴禾稳稳抵住倾斜的碗架。他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却笑着冲觅如晃了晃手中的鼠尾草:“劈柴时在柴堆里发现的,给你编个草环可好?”觅如望着他被火光映得温柔的眉眼,忽然想起幼时在溪边,他也是这样笑着为她捕捉流萤。陶碗碰撞的清响混着众人的笑闹,在暮色渐浓的西子湖畔,织就一张温暖的网,将所有细碎的时光都妥帖收藏。
正当洛君用鼠尾草灵巧地编织草环时,院外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铜铃声。醉梦媛晃着金色裙摆跃上墙头,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摇着折扇的徐怀瑾。"快来看!阿珩烤的桂花糕糊啦!"她话音未落,厨房方向便飘来焦糊味,醉梦瑶举着冒烟的竹筛冲出来,粉裙上沾着黑灰,发间珍珠步摇歪到一边。
"让开让开!"李屹川扛着新木料大步流星赶来,亮黄色短打衣襟下肌肉紧绷。觅佳蹦跳着跟在后面,突然被地上的藤蔓绊倒,眼看就要撞上碗架。千钧一发之际,洛君手腕翻转,编到一半的草环化作绳索缠住觅佳腰间,轻轻一拉将她拽回。陶碗相碰发出连绵的脆响,却在洛君的巧劲下纹丝未动。
"好俊的手法!"醉梦熙收了银枪凑过来,白色劲装染着夜露,发间狼齿发饰在火光中泛着寒光。大风默默跟在她身后,将掉在地上的酒坛稳稳接住。醉梦泠捧着荷灯从人群中钻出来,粉红襦裙上的银鱼坠子叮咚作响:"不如把荷灯放进西湖,顺便试试新酿的酒?"
说话间,醉梦红不知从哪摸出个竹制酒筹筒,火红裙摆扫过洛君的手背:"洛公子可要露一手?咱们玩个'飞花令',输家替阿如洗碗!"她狡黠地朝觅如眨眨眼,惹得少女脸颊发烫。洛君将编好的鼠尾草草环轻轻套在觅如发间,指尖擦过她温热的耳垂:"若是输了,我便再给你编十个草环。"
夜色渐深,西子湖面上亮起星星点点的荷灯。觅如倚着雕花木栏,素兰裙摆垂落如流水,腕间银铃脚链随着夜风轻颤。她望着洛君在月光下认真斟酒的侧脸,听着姐妹们的笑闹声与陶碗相碰的清脆声响交织,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烟火岁月,便是最珍贵的宝物。远处传来醉梦紫哼唱的江南小调,九尾狐尾在夜风中舒展,将漫天星辉都拢进了觅府的庭院。
荷灯随波漂远时,夜风突然卷着细雨掠过湖面。醉梦泠惊得轻呼一声,怀中的粉纱裙摆沾满水珠,银鱼坠子在雨幕中泛着微光。"快进屋躲雨!"醉梦香挥着明黄披风将众人往回廊里赶,豹尾鞭精准勾住被风吹跑的灯笼,聂少凯紧随其后,肩头早被雨水洇透。
觅如踮脚去收晾着的素兰襦裙,雨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洛君立刻解下外袍罩住她,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耳垂:"小老鼠总记不得添衣。"话音未落,醉梦红踩着积水跑过来,火红裙摆甩出一串晶莹水花,"躲雨多无趣!不如趁着雨势,来场'雨中飞花令'!"她摇晃着酒筹筒,目光扫过众人。
雨幕中,醉梦紫的九尾狐尾蓬松如伞,为纳兰京遮着头顶。"我先出句!"她眼波流转,"'何当共剪西窗烛'——"话未说完,醉梦媛已踩着积水跃出,金色裙摆溅起朵朵水花:"我对'却话巴山夜雨时'!"徐怀瑾摇着折扇轻笑,不着痕迹地用衣袖替她挡住斜雨。
觅如缩在洛君宽大的衣袍里,听着陶碗盛酒时清脆的碰撞声混着雨声。轮到她时,望着洛君被雨水打湿的睫毛,鬼使神差吟道:"'月上柳梢头'..."话未完便被醉梦甜起哄打断:"这不是约人幽会的词?"少女们的笑闹声惊飞檐下避雨的白鸽,觅如窘得往洛君身后躲,却撞进他温热的胸膛。
忽然,后院传来虎妞小葵的惊呼。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橙色身影在雨幕中灵活翻滚,二宝举着斗笠追在后面:"别碰鸡窝!"原来风雨掀翻了新搭的棚子,几只芦花鸡扑棱着翅膀往厨房跑。李屹川立刻冲过去,亮黄色身影如铁塔般撑起倾斜的木架,觅佳则带着蚁族特有的迅捷,眨眼间用藤蔓固定住棚顶。
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叮咚作响。觅如望着屋内热闹的景象:醉梦艾抱着装满桂花糕的陶碗分给众人,绿色裙摆沾着雨水;醉梦青倚在窗边,青色纱衣半透,何童默默将烘干的披风披在她肩上。洛君替她捋去沾着雨水的发丝,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脸颊,低声道:"若每年今日都有这般光景..."话未说完,却被醉梦熙的银枪挑飞的酒筹打断,众人的笑骂声再度响起,将未说出口的话,都融在这一场细密的春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