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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24 编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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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竹篱时,觅如指尖的柳条正打着旋儿缠绕,素兰衣袖随动作轻扬,洛君倚着槐树削竹篾,碎金般的光斑落在他青布衫上,两人间流淌着细碎笑语,待日头爬上中天,小巧的背篓已缀着新采的野菊卧在石桌上。

溪边柳影摇曳,本源鼠女觅如素兰衣袂沾着晨露,柔韧柳条在她纤巧指尖翻飞流转,青梅竹马的洛君蹲在一旁捡拾散落的柳枝,碎发垂落间笑意温柔,待日色渐暖,一只精巧的背篓已然成型,盛满了两人相依相伴的细碎时光。

晨曦初绽,西子湖笼着层薄纱似的雾霭,远处黛色山峦若隐若现。觅府后院的竹林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竹篱上攀着几簇早开的蔷薇,粉白花瓣沾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竹影摇曳间,觅如跪坐在青石阶上,素兰色襦裙垂落如蝶翼,裙裾上绣着的鼠尾草纹样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乌发松松挽成个螺髻,几缕碎发垂在莹白的脸颊旁,眉间一点浅红朱砂痣更衬得她眉目如画。那双纤细的手灵巧地翻动着柔韧的柳条,指尖缠绕、交错,动作轻盈得如同穿花的蝶。

"当心划伤手。"温柔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洛君倚着古槐而立,青布衫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系着的白玉佩。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角总是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此刻正专注地削着竹篾,修长的手指握着锋利的小刀,动作利落而娴熟。木屑如雪般簌簌落下,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一堆。

觅如偏头看他,杏眼弯成月牙:"你总这般小心,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话虽如此,心里却泛起丝丝甜意。她记得幼时自己调皮,爬树摘果子摔破了膝盖,也是洛君背着她跑了半座城找大夫,急得额上满是汗珠。

洛君摇摇头,将削好的竹篾整齐码放在石桌上:"你啊,就爱逞强。"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时带起一阵淡淡的皂角香,"柳条太硬,我削些竹篾混进去,背篓会更结实。"说着,他拿起一根竹篾,细心地帮她编入柳条间。

两人指尖偶尔相触,皆是微微一怔,又迅速分开。觅如只觉脸颊发烫,低头专注编篓,耳尖却红得滴血。洛君垂眸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日头渐渐升高,薄雾散尽,金色的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当最后一根柳条编入背篓,觅如满意地举起作品:"瞧,多漂亮!"小巧的背篓上,嫩黄的野菊与翠绿的柳条相映成趣,还系着她亲手编的淡蓝色流苏。

洛君笑着点头:"是极好看。明日去山上采野果,就用这个背篓吧。"他伸手轻轻拂去她鬓角的草屑,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觅如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别开脸,小声道:"谁要和你去......"话未说完,嘴角却已不受控制地扬起。

远处传来姐妹们的说笑声,夹杂着清脆的鸟鸣,为这宁静的清晨添了几分烟火气。觅如将背篓轻轻放在石桌上,阳光为它镀上一层金边,仿佛盛满了整个江南的温柔。

蝉鸣初起时,溪边垂落的柳丝已浸在粼粼波光里。觅如赤足踩在湿润的鹅卵石上,素兰色襦裙被溪水洇湿了半幅,绣着银线鼠尾草的裙摆随着动作轻晃,倒映在水中宛如墨色绢帛上晕开的青痕。她跪坐在柳树根盘虬的岸畔,发间斜插的竹簪滑落几缕青丝,沾着草屑的指尖正将柳条弯成精巧的弧度。

"当心着凉。"洛君蹲下身时带起一阵青草香,他将竹编草鞋轻轻放在觅如脚边,粗布短打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几道被柳枝划过的红痕。晨光穿透柳叶的缝隙,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细碎的光影,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满是关切,"昨日你二姐还念叨,说你贪凉要生病。"

觅如抿着唇将编到一半的篓身举起来,柳编的纹路在她掌心起伏:"就你爱听醉梦甜唠叨。"话虽硬气,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篓身上歪歪扭扭的"洛"字——那是她趁他捡柳枝时偷偷刻上的。水面忽然泛起涟漪,惊飞了停在柳条上的翠鸟,她望着振翅的鸟儿,声音轻得像溪边的风,"明日集市...要不要用这个背篓装糖糕?"

洛君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着拾起一根带花的柳条。粉白的柳絮落在觅如发间,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拂,却在触及青丝时堪堪停住。指尖残留的温度比日光更灼人,他低头将柳条编进篓边,竹篾与柳条交错的声响里,藏着突然加快的心跳:"集市人多,我背着篓,你抓着我的袖角。"

话音未落,对岸传来清脆的笑闹声。穿亮黄色衣裳的觅佳正追着李屹川跑,裙摆上银线绣的蚂蚁随着步伐闪烁;醉梦熙白衣如雪,手中木剑挽出虚招,吓得二宝抱着酒坛躲到虎妞小葵身后。洛君望着那群笑作一团的身影,忽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拆开时甜香四溢,竟是块沾着桂花的糖糕。

"你不是总惦记..."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风揉碎在溪水里。觅如耳尖通红,慌乱间伸手去抢,却不慎撞进带着皂角气息的怀抱。篓身"啪嗒"落在湿润的泥土上,柳条缝隙间,不知何时缠上了两朵并蒂的柳絮,在晨风里轻轻摇晃。

日头攀至中天时,蝉鸣愈发躁烈。觅如鼻尖沁着薄汗,将最后一缕柳丝缠进篓沿,素兰衣袖早被溪水浸得半透,紧贴着小臂勾勒出纤细的弧度。洛君见状解下外衫轻轻披在她肩头,粗布衣裳带着他独有的温热,混着槐花香将她裹住。"你总像小耗子似的不知冷热。"他笑着从腰间掏出帕子,却在触及她脸颊时悬在半空,最终只轻轻擦去她鬓角的柳絮。

对岸传来纷沓脚步声,醉梦紫晃着腰间银铃跑来,紫色襦裙上绣的九尾狐随着步伐若隐若现。"好哇!"她指尖勾着纳兰京的衣袖,笑得眼波流转,"背着篓说悄悄话,当我们看不见?"话音未落,穿亮黄衣裳的觅佳举着木勺从芦苇丛窜出,发间还沾着面团:"洛君快逃!醉梦甜说午饭要烙柳芽饼,正抓壮丁揉面呢!"

洛君耳尖泛红,却在觅如慌乱起身时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形。素兰与青布衣角交叠,在风里缠成温柔的结。远处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轻笑,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醉梦熙正缠着大风比剑,白衣翻飞间木剑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觅如望着这热闹场景,忽觉背篓被塞得沉甸甸——不知何时,洛君将采来的野莓、洛君将采来的野莓、醉梦艾送来的艾草,还有醉梦泠从湖里捞的菱角,通通装了进去。

"走,"洛君的声音裹着蝉鸣落在耳畔,"去帮醉梦甜生火,你最爱吃她烤焦的饼边。"他抬手替她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动作自然得仿佛经过千百年的练习。觅如低头盯着篓中鲜红的野莓,忽然想起幼时洛君总把最大的果子塞进她掌心,那时的心跳与此刻别无二致。溪水潺潺漫过脚边,载着细碎笑语流向远方,岸边柳影婆娑,将两道相依的身影酿成了江南夏日里最动人的画。

穿过嬉笑追闹的人群,洛君提着装满野物的背篓走在前头,特意放慢脚步等身后抱着艾草的觅如。素兰裙摆扫过溪边的野薄荷,惊起几缕清凉的香气,与他身上混着皂角和槐木的气息绞缠在一起。忽见醉梦甜立在竹篱外招手,橙色衣袖上绣着的雄鸡随着动作扑棱,她怀中还抱着个裹着蓝布的物件。

“可算逮到你们!”醉梦甜晃了晃怀里的包裹,眼角笑出细细的纹,“燕子严新制的竹蒸笼,正缺柳篾加固。觅如,你编的花样最精巧。”她瞥见洛君肩头歪斜的外衫,又挤眉弄眼地朝觅如眨眨眼,“顺带教洛君两手?省得他总笨手笨脚帮倒忙。”

洛君耳尖通红,正要辩解,却见觅如踮脚从他手中接过背篓,素白指尖拂过篓身的纹路:“二姐说得是,这竹篾得削得薄如蝉翼才成。”她转头望向他时,杏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不过某人得先学会分辨韧柳条和脆柳枝——昨日是谁编的篓底,一装重物就散了架?”

记忆里歪斜的竹篓惹得醉梦甜捂嘴轻笑,洛君挠了挠头,接过觅如递来的小刀。日影西斜,竹影在两人身上摇晃成斑驳的网,他学着她的样子将柳条弯成半圆,却总被凸起的枝节卡住。余光瞥见觅如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鼻尖还沾着点艾草碎屑,突然觉得手中的柳条比往日沉重三分。

“不是这样。”觅如轻叹着凑近,素兰衣袖擦过他手背。她的指尖覆上他握刀的手,温热的触感顺着血脉往上爬,“要顺着纹路,像这样...”话音未落,院角传来醉梦熙的惊呼,只见白衣少女追着大风跑过,木剑上的红缨扫落了晾衣绳上的皂角,惊得醉梦泠蹲在溪边的竹筏上直笑,粉红色的裙摆溅起朵朵水花。

洛君望着觅如耳后新添的草屑,喉结动了动却没伸手去拂。竹篾与柳条在交错中渐渐成形,缝隙里不知何时嵌进两颗野莓,鲜红欲滴,像极了此刻两人发烫的脸颊。

暮色渐浓时,竹篾与柳条在两人手中化作精巧的蒸笼骨架。觅如将最后一缕柳丝系成蝴蝶结,素兰裙摆上不知何时沾了片槐花瓣,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轻轻颤动。洛君望着她被夕阳染成蜜糖色的侧脸,喉间发紧,鬼使神差地掏出怀中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糖糕——那是他清晨特意绕远路去集市买的。

"尝尝?"他递过去时,油纸边缘还带着体温,"这次没让醉梦甜瞧见,省得她又打趣..."话音未落,竹林深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穿金色衣裳的觅媛扶着额头从灌木丛钻出,发间金饰叮当作响,身后跟着抱着陶罐的徐怀瑾,陶罐口还冒着袅袅热气。

"救命!"觅媛晃着沾满泥点的裙摆扑过来,"醉梦红烤焦了蜜饯,整个厨房都在冒烟!"她瞥见洛君手中的糖糕,眼睛一亮,"正好拿来救急!"说着便要伸手去抢,却被觅如眼疾手快拦住。

"留两块。"觅如护着糖糕后退半步,素兰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她偷瞄洛君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幼时他总把糖糕掰成两半,大的那块塞进她掌心。此刻晚风穿过竹林,带着溪水的凉意拂过发烫的脸颊,远处传来醉梦香爽朗的笑声,夹杂着聂少凯无奈的劝阻。

洛君看着觅如小心翼翼将糖糕重新包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他拨开溪边的芦苇,从藏在深处的石洞里摸出个小陶罐——里头装着今早采的野蜂蜜。"蘸着吃。"他将陶罐递给她时,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陶罐里的蜂蜜泛起细小的涟漪。

暮色将竹林染成深浅不一的黛色,穿绿色衣服的醉梦艾抱着新采的艾草经过,发间的兔耳发饰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望着交头接耳的两人,抿嘴轻笑:"明日端午节,可别忘了用新蒸笼蒸艾草糕。"觅如低头应着,余光却瞥见洛君悄悄往她掌心塞了块糖糕,温热的触感透过油纸,比蜜还要甜。

月上柳梢时,溪边的虫鸣渐起。觅如就着灯笼暖黄的光晕,将最后几片艾草叶塞进新编的竹篓夹层,素兰衣摆上的露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洛君蹲在她身侧,手中握着根削好的竹篾,目光却总不自觉地往她低垂的眉眼处飘,烛火映得她睫毛的影子在眼下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蝶。

“明日端午节,要往篓里放香囊。”觅如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篓沿凸起的纹路,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草丛里的流萤,“醉梦紫说,用槐花香囊驱蚊最灵。”话落,她偷偷抬眼,却撞进洛君温柔的笑意里,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慌忙低头摆弄手中的艾草。

洛君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喉结滚动了下,伸手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那明日一早,我陪你去摘槐花?”他的声音裹着夏夜的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粗布衣袖扫过她手背时,两人皆是一怔,空气里仿佛有细密的电流在游走。

还未等觅如回话,远处传来醉梦熙的大笑声。循声望去,只见白衣少女正缠着大风比试拳脚,月光下木剑划出的弧光与她腰间的玉佩交相辉映。醉梦泠蹲在溪边的竹筏上,粉红色的裙摆垂入水中,惊起几尾银鱼,溅起的水花落在她发间,倒像是缀了满鬓星辰。

“又在偷懒!”醉梦甜的声音从竹篱那头传来,橙色身影踏着月光走近,手中端着新烤的艾草饼,“燕子严说,明日要用新蒸笼蒸粽子,这竹篓编好了正好装糯米。”她将艾草饼放在石桌上,朝两人眨了眨眼,“不过先垫垫肚子,省得饿着编不动。”

觅如伸手去拿艾草饼,指尖却先触到洛君递来的野蜂蜜。他的手掌覆在陶罐上,温度透过陶壁传来:“蘸着吃,比单吃甜。”两人的目光在陶罐上方相撞,又迅速躲开,却在同时伸手去拿饼时,指尖再次相触。周围的虫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远处姐妹们的笑闹声仿佛都成了背景,唯有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

夜风卷着艾草饼的甜香掠过溪面,远处的蛙鸣与蝉声渐次歇了。觅如咬着沾了蜂蜜的饼,素兰裙摆被露水浸得发沉,却舍不得挪开半步。洛君忽然起身抖开披在她肩头的粗布外衫,衣料上的皂角香混着槐木气息将她裹住:“当心着凉。”他垂眸时,碎发扫过泛红的耳尖,借着灯笼的光,悄悄将她垂落的发丝别进螺髻。

“你们俩躲在这儿!”穿亮黄色衣裳的觅佳突然从竹林窜出,发间银线绣的蚂蚁随着动作闪闪发亮,身后大力士李屹川抱着捆好的粽叶,压得肩膀微微倾斜。“醉梦艾在找艾草,说要给蒸笼熏熏虫。”觅佳眨眨眼,目光落在石桌上的竹篓,“呀,编得比去年的还精巧!”

话音未落,穿青色襦裙的醉梦青手持书卷走来,腰间银蛇配饰随着步伐轻晃。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目光扫过竹篓上交错的纹路:“篓底用竹篾加固的法子倒是新奇,明日正好用来装何童从书院带回的典籍。”她说话间,远处传来醉梦红的惊呼,穿红衣的猫女举着烧黑的木铲追着冯广坪跑,惊飞了停在柳梢的夜鹭。

洛君望着觅如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喉结动了动。趁众人笑闹时,他弯腰从溪边拾起块光滑的鹅卵石,在掌心反复摩挲:“明日摘槐花,走后山那条路?”他的声音混着溪水潺潺,“那儿的槐树开得密,还有你爱吃的野桑葚。”觅如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收紧,余光瞥见他耳后新添的草屑,突然想起幼时他总把最饱满的桑葚喂进她嘴里。

此时月过中天,灯笼里的烛芯“噼啪”炸开火星。醉梦甜提着新缝的香囊走来,橙色衣摆绣着的雄鸡在月光下栩栩如生:“快来挑香囊,明日挂在竹篓上。”她将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塞到觅如手中,又朝洛君眨眨眼,“还有这个,驱邪最灵。”洛君接过虎头香囊时,指尖擦过醉梦甜掌心的老茧——那是经年揉面留下的痕迹。

溪对岸,醉梦熙正缠着大风比试暗器,白衣翻飞间,银针精准钉入柳树;醉梦泠倚在竹筏上哼着渔歌,粉红色裙摆垂入水中,惊起满溪碎银般的月光。觅如低头将香囊系在竹篓流苏上,素白指尖触到洛君悄悄塞进篓底的糖糕油纸,心跳声骤然盖过了周围的笑闹。夜风掠过柳梢,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在江南夏夜的朦胧月色里。

露水在草叶上凝成珍珠时,洛君已将竹篓仔细捆上麻绳提手。他望着觅如踮脚挂香囊的模样,素兰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发间竹簪随着动作轻晃,恍惚间又回到儿时她偷吃糖糕被黏住嘴角的模样。“小心摔。”他伸手虚扶,掌心温热的气流拂过她发梢,惊得觅如险些踩空,慌乱中抓住他的衣襟。

“哟,摔进情郎怀里啦!”醉梦紫晃着九尾狐银饰从竹林转出,紫色裙摆扫过带露的草尖,溅起细碎的银光。她身后纳兰京抱着陶罐,里头泡着新采的薄荷茶,“明日端午节,阿京说要在溪上放荷灯,你们编的篓子正好装烛火。”话音未落,穿白色劲装的醉梦熙踩着竹筏破浪而来,腰间佩剑与晨雾撞出清响。

“借你们的篓子一用!”醉梦熙甩出绳索勾住岸边柳树,白衣猎猎如展翅的燕,“大风今早猎了野兔,正缺个趁手的家伙装。”她瞥见篓边垂落的香囊,挑眉笑道:“洛君的手艺越发精进,比我那把钝剑还精巧几分。”远处传来大风的憨笑,穿褐色短打的少年扛着猎物走来,肩头还落着片枫叶。

觅如低头摩挲着篓身细密的纹路,指尖触到藏在夹层里的糖糕油纸,忽然想起昨夜洛君欲言又止的神情。晨光穿透柳丝,在他青布衫上洒下铜钱大的光斑,碎发间还沾着昨夜的草屑。“明日...”她鼓起勇气抬头,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明日放荷灯,我...我帮你点烛火。”

洛君喉结滚动,将削好的柳枝轻轻放进篓中。他的动作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此刻的宁静,“好,我在溪边等你。”他的声音比晨风还轻,却字字落在觅如心间。此时远处传来醉梦甜的呼唤,橙色身影提着竹篮走来,篮中糯米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快些来帮忙!”醉梦甜的笑眼弯成月牙,“燕子严调的馅料,说要包你们最爱吃的红豆粽。”她瞥见觅如耳尖的红晕,又看看洛君不自然别开的脸,捂嘴轻笑:“哟,这竹篓编得这般用心,明日放荷灯时,可要多许几个心愿。”溪面忽然泛起涟漪,惊飞了停在柳梢的翠鸟,也惊散了两人绯红的心事。

众人簇拥着往厨房去时,忽有细雨如银针般斜斜洒落。觅如慌忙伸手护住竹篓,素兰衣袖被雨丝洇出深色水痕。洛君见状,立刻脱下外衫罩住篓子,粗布衣裳的温度还带着他身上的槐木香。“快些去廊下躲雨。”他说着,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动作自然得仿佛经过无数次练习。

雨幕中,醉梦香披着聂少凯递来的黄色油布伞,身姿如猎豹般矫健地奔来:“这场雨来得蹊跷,倒像是老天爷也来凑端午的热闹!”她话音未落,穿橙色衣裳的醉梦甜已抱着蒸笼从屋檐下探出头来,发间沾着面粉:“正好!艾草饼就缺些雨水和面,燕子严快把石磨推出来!”

觅如倚着廊柱,望着雨中翻飞的柳条。洛君蹲在她身侧,用匕首仔细削着竹片,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青布衫上晕开深色痕迹。“明日放荷灯,若还下雨...”觅如轻声开口,话未说完,却见洛君抬头朝她笑,眼尾弯成温柔的弧线。

“那便在屋檐下点,”他将削好的竹片码在膝头,“把竹篓挂在廊前,倒也省得被风吹走。”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竟是半块未吃完的桂花糖糕,“藏了一夜,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

雨声渐密,远处传来醉梦红的尖叫——她的红色裙摆不知何时沾了面粉,正追着冯广坪讨要新做的围裙。穿青色衣裳的醉梦青撑着油纸伞走来,手中书卷裹着防水的油纸:“何童从书院带回了端午典故,说要在晚饭时讲给大家听。”她目光扫过洛君手中的竹片,“不如编些小灯笼,倒比寻常烛台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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