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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5 补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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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寒星缀窗棂,本源鼠女六姐醉梦兰蜷在暖阁软垫上,指尖银针翻飞如蝶,将月光般清透的丝线织进南宫润那件磨损的裘衣。绣绷上的云纹渐次舒展,她垂眸浅笑,针脚细密处藏着的,是比貂绒更柔软的情意。

冬夜的烛火在窗棂上摇曳,一袭蓝衫的六姐醉梦兰倚着软榻,指尖灵巧穿梭,将银线细细缝进南宫润那件略显磨损的裘衣,她垂眸时的温柔,比貂裘里的暖意更动人。

寒夜如墨,醉府西阁的雕花窗棂洇着昏黄烛影,六姐醉梦兰裹着月白狐裘蜷在湘妃竹榻上,靛蓝襦裙垂落的银线暗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素来灵巧的指尖捏着银针,正对着跳动的烛火穿线,豆大的火苗将她瓷白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眉间一点朱砂痣随着眨眼的动作若隐若现。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醉梦兰耳尖微微一动——那是南宫润特有的青缎皂靴踏在积雪上的闷响。她慌忙将未完工的裘衣往狐裘里藏,却在瞥见男子肩头落雪时顿住了手。南宫润身着的玄色貂裘左肩处已磨得发白,金线绣的云纹也褪了颜色,想来是近日赶考路途奔波所致。

"又在躲我?"南宫润带着雪意的声音裹着笑意,他伸手弹了弹醉梦兰泛红的耳尖,"方才在书院便闻到桂花香,原是你偷溜进厨房做了桂花糖糕。"说着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果然露出半块晶莹剔透的糕点。

醉梦兰鼓着腮帮子瞪他,却还是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就会拿这个哄人。"她望着南宫润肩头的磨损处,眼底泛起心疼,"这件裘衣该换了,你看都破成什么样了。"

"不打紧。"南宫润在她身旁坐下,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畔,"等开春中了举人,便给你买十件八件更好的。"他忽然瞥见榻角露出的丝线,伸手扯出那件藏着的裘衣,见上面新绣的云纹针脚细密,与自己肩头的旧纹严丝合缝,顿时愣住。

醉梦兰慌忙去抢,却被南宫润轻巧避开。"原来六姑娘躲在此处,是在做这等巧活儿?"他指尖抚过柔软的貂绒,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缱绻,"只是这云纹绣得这般用心,倒显得我这旧裘衣不配了。"

"谁、谁用心了!"醉梦兰耳尖通红,"不过是看你这书呆子不会照顾自己,省得你冻坏了脑子,考不上举人。"她别过头去,却悄悄将暖炉往南宫润那边推了推,"快些烤烤,手都冻得冰凉。"

南宫润望着她慌乱的模样,笑意漫上眼角。他没有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只将裘衣重新放回她膝头:"那就有劳六姑娘,替我这个书呆子修补修补。"烛火摇曳间,他看见醉梦兰重新拿起银针的手有些发颤,却依旧稳稳地穿进针孔——就像他们相遇那日,她偷偷塞给他桂花糖糕时,同样慌乱却坚定的模样。

窗外的北风突然卷着碎雪扑在窗纸上,发出簌簌声响,惊得醉梦兰指尖微颤,银针在貂裘上滑出一道细痕。南宫润见状立刻握住她冻得发红的手,掌心的暖意顺着血脉漫上来:"歇一歇,喝盏姜茶再缝。"他伸手去够矮几上的青瓷盏,玄色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她亲手编的蓝丝绦,末端缀着的银铃铛随着动作轻响。

醉梦兰望着那抹熟悉的蓝色,心里泛起甜意,却故意板起脸:"都怪你突然进来吓我一跳,这道针脚歪了,得拆了重缝。"说着便要抽回手,却被南宫润攥得更紧。他指尖摩挲着她掌心因持针生出的薄茧,声音放得极软:"是我的错,罚我替六姑娘暖手可好?"话落便将她整只手都裹进自己袖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手腕,惊起细密的痒意。

阁外忽然传来姐妹们的说笑声,五姐醉梦红的声音格外清亮:"六妹又在给心上人做针线呢!"紧接着是八妹醉梦熙豪迈的大笑:"不如让润公子也学学,省得总累着六姐!"醉梦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想要起身反驳,却被南宫润轻轻按住。他朝窗外扬声道:"改日定当向诸位姐姐讨教女红!"惹来一阵哄笑,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还打趣我!"醉梦兰嗔怪地瞪他,却在对上他含笑的眉眼时失了底气。南宫润松开她的手,转而将她鬓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垂时,她清楚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别动。"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目光却落在她手中的裘衣上,"看六姑娘专心缝补的模样,倒比书院里的圣贤书更让我心动。"

醉梦兰的耳垂烧得发烫,低头掩饰羞涩时,余光瞥见南宫润靴底沾着的雪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她突然想起白日路过布庄时,看见新到的湖蓝色云锦,正适合裁一件衬他气质的披风。想着想着,手中的银针又加快了速度,连窗外呼啸的北风都成了温柔的背景音。

忽有冰棱坠地脆响惊破夜色,醉梦兰下意识瑟缩肩头,手中银针却稳如游鱼穿梭在貂裘经纬间。南宫润见她睫毛上沾着烛火映出的金芒,素白指尖捏着的银线泛着冷光,像极了冬夜里悬在梅枝上的霜花。他悄然解下腰间暖手炉,隔着狐裘贴在她膝弯:"西阁风口最凉,明儿我让下人把窗缝再糊层油纸。"

醉梦兰闻言抬眸,发间青玉簪子扫落几缕碎发,在脸颊边晃出柔蓝的光晕:"倒像你才是管家的。"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嗓音:"六姐姐!母亲炖了雪梨银耳羹,说是给熬夜的人补神!"木门吱呀推开,粉衣少女捧着描金漆盒探进半个身子,眼尖瞧见榻上的裘衣,促狭笑道:"润公子这件旧衣,怕不是要被六姐姐绣成天宫云锦?"

南宫润笑着起身接过羹汤,瓷勺搅动时浮起的雪梨块浸在琥珀色汤汁里,甜香混着药味漫开:"劳烦九姑娘,改日定要向令堂讨教这滋补秘方。"醉梦泠放下食盒,冲醉梦兰挤挤眼,转身时裙摆扫落几片沾在衣襟上的雪绒。醉梦兰望着碗中摇曳的烛影,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见南宫润盯着猎户担子上的狐狸皮毛多看了两眼。

"在想什么?"南宫润的声音惊散她的思绪,他用帕子擦去碗沿的热气,"可是羹汤不合口味?"醉梦兰摇摇头,舀起一勺银耳吹凉,却在递到他唇边时指尖发颤。南宫润噙住瓷勺的瞬间,她慌忙低头掩饰泛红的耳尖,手中的裘衣随着动作滑落半寸,新绣的银丝云纹正巧与他腰间玉佩上的纹样交叠,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

忽听得窗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原是屋檐垂下的冰棱坠地碎裂。醉梦兰手中银针微微一顿,南宫润见状,伸手轻轻按住她持针的手腕:"仔细伤着。"他的掌心带着书卷气的温热,却让醉梦兰耳尖泛起薄红。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七妹醉梦紫的声音传来:"六姐姐,我新得了些西域进贡的熏香,特来与你分享。"话音未落,身着紫衣的少女已推门而入,发间的银铃铛随着步伐轻响,衬得她眉眼愈发灵动。她一眼瞥见榻上的裘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哟,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打扰六姐姐给心上人做针线了?"

醉梦兰慌忙将裘衣往身后藏,脸颊绯红如霞:"七妹又来打趣我!不过是见这裘衣磨损了,顺手补一补罢了。"南宫润却从容起身,接过醉梦紫手中的熏香匣子,笑道:"多谢七姑娘,正好这西阁还缺些暖香。"说着取出其中一枚香饼,放入案上的鎏金香炉。

袅袅青烟升起,混着雪梨银耳羹的甜香,将屋内寒意驱散了几分。醉梦紫歪着头打量南宫润,忽然道:"润公子整日埋头读书,可要当心身子。我听纳兰公子说,冬日最宜进补,明日我让厨房炖些当归羊肉汤送来。"

醉梦兰望着七妹关切的模样,心中涌起暖意。她重新拿起裘衣,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微光,细细的银线穿梭如蝶。南宫润就坐在她身侧,时而翻动书卷,时而抬眼望向她专注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弧度。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流淌着融融暖意,仿佛时光都在此刻停驻。

香炉中沉香化作轻烟攀上帐幔,醉梦紫忽然指着南宫润膝头摊开的书卷挑眉:"《齐民要术》?润公子不是该读圣贤书准备春闱,怎的看起农桑典籍来了?"醉梦兰手中银针微滞,抬眼时正撞见南宫润耳尖泛红,他慌忙合上书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烫金书脊:"不过...不过是闲时消遣。"

"消遣?"醉梦紫狡黠一笑,忽然凑到醉梦兰耳边低语,"前些日子我见纳兰家的账房先生,说有人在城西粮行订了二十担粟米,指明要雇农施肥改良土壤——"她故意拉长尾音,余光瞥见南宫润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六姐姐猜猜,这等不务正业的闲事,是谁在操持?"

醉梦兰握着银针的手渐渐发烫,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拼凑成形。难怪近日他总问她醉府佃户的收成,难怪上次路过农具铺他驻足良久,原来...她垂眸盯着手中貂裘,新绣的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咳咳,七姑娘莫要打趣。"南宫润突然起身,袍角扫落案上的纸镇,发出清脆声响,"天寒地冻,七姑娘早些回房歇息罢。"醉梦紫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慢吞吞起身:"好好好,不打扰你们了。"临出门时还不忘朝醉梦兰挤挤眼,门扉合上的瞬间,西阁重归静谧。

醉梦兰咬断丝线,终于抬眼直视南宫润躲闪的目光:"是为了醉府的佃户?"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南宫润僵在原地。半晌,他才重新坐下,修长手指抚过她绣好的云纹,声音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你总说醉伯年事已高,又不愿收佃户重租...我想着,或许能寻些法子。"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二人身上,将交叠的影子映在未完工的貂裘上。醉梦兰突然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闻到他衣袍上淡淡的墨香混着新雪气息,听见他慌乱加快的心跳声。"呆子。"她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绕着他衣襟的盘扣,"明日我与你一同去粮行。"

南宫润喉结微动,偏头时发间玉冠的流苏扫过她的鬓角,痒得醉梦兰轻笑出声。他忽然伸手拢住她垂落的发丝,将碎发别到耳后,温热的指尖在她耳畔逗留片刻:"雪停了,陪我去院子里走走?"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八妹醉梦熙练武的吆喝声,混着刀剑相击的铮鸣,惊飞了檐角栖着的寒鸦。

两人踩着新雪行至回廊,月光给醉梦兰的蓝衫镀上银边,她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南宫润解下外袍披在她肩头,忽然指着假山上覆着薄雪的梅枝:"记得初见那日,你也是这般仰头看梅,发间的玉簪差点被风吹落。"他说着抬手虚虚一握,仿佛还能抓住当年那缕飘散的发香。

醉梦兰的脸隐在阴影里,唇角却不受控地上扬。那年上元节她偷溜出门,在灯会上被他捡回遗落的帕子,此后每个月的十五,城西的茶楼总有人备好她最爱的碧螺春。"那时还以为你是哪家的登徒子。"她故意板起脸,却在瞥见他受伤的表情时噗嗤笑出声,"骗你的,你递帕子时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南宫润突然停步,垂眸望着她映在雪地上的影子。他的倒影覆在她纤巧的身影之上,宛如一幅水墨丹青。"兰兰,"他第一次这般唤她,声音比冬日的雪水还要清冽,"等春闱过后..."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母亲林秀琪的喊声,催促他们回屋添衣。

醉梦兰转身时,绣着并蒂莲的裙裾扫过积雪,留下浅浅的痕迹。南宫润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青玉簪,突然想起方才在暖阁,她为自己补裘时针脚整齐得如同丈量过,就像此刻他胸腔里那颗不受控的心,每一次跳动都精准地落在她的名字上。

刚踏入暖阁,醉梦兰便被母亲林秀琪拉到铜镜前,嗔怪着替她将散开的发髻重新挽好:“你这丫头,大冷天的在外头疯跑,仔细着了凉。”说着取来件夹袄披在她身上,转身又去给南宫润倒了杯热茶,“润哥儿也别光顾着由着她胡闹,快些暖暖身子。”

南宫润双手捧着茶盏,听着醉母关切的话语,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茶香,心里泛起融融暖意。他抬眼望去,醉梦兰正对着铜镜摆弄发簪,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身上,蓝衫泛起柔和的光泽,衬得她愈发清丽动人。

“对了,”林秀琪像是想起什么,从柜子里取出个锦盒,“前些日子你爹从镇上带回些蜀锦,我想着给你们姐妹几个做新衣裳。”她打开锦盒,里面各色绸缎流光溢彩,“兰丫头,你挑匹喜欢的,给你和润哥儿各做一身。”

醉梦兰脸颊微红,偷瞄了眼南宫润,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目光相撞,又慌忙低下头去。她伸手在锦缎中翻找,指尖忽然触到一块宝蓝色的绸缎,柔软顺滑,色泽温润,正是她偏爱的颜色。“就这个吧。”她轻声道,又指了指旁边的月白色,“这个给润公子。”

林秀琪笑着点点头:“你这丫头,倒是会挑。这蓝的鲜亮,配你正好,月白的衬润哥儿,也是极好的。”说着便开始盘算着裁剪样式,“做身襦裙,再配个披风,冬天穿着既暖和又好看。”

南宫润望着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商量着,心中满是羡慕。自小父母早逝,他虽被叔父养大,却少了这般家常的温馨。此刻坐在这暖阁中,听着她们的絮语,看着醉梦兰灵动的眉眼,只觉岁月静好,希望时光就此停驻。

醉梦兰忽然转身,将一块月白色绸缎递到他面前:“你摸摸看,这料子可好?”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南宫润伸手接过,触手生温,“很好。”他轻声道,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只是辛苦伯母费心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林秀琪笑道,“你常来府上,与我家兰丫头又是...”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惹得醉梦兰满脸通红,“做身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屋内暖意融融,欢声笑语不断,窗外的寒夜似乎也不再那么清冷。醉梦兰重新坐回软榻,拿起未完工的裘衣,指尖穿梭间,心中满是甜蜜。她想着等春闱过后,要亲手给南宫润绣个新的裘领,就用今日选的月白色绸缎,再绣上些祥云纹样,定是极好的。

正当醉梦兰低头穿针时,忽听得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八妹醉梦熙爽朗的叫嚷:“不好啦!后山的雪压断了竹枝,把佃户张老伯家的柴房砸塌了!”话音未落,白衣翻飞间,醉梦熙已提着长刀闯了进来,发间还沾着几片碎雪。

南宫润腾地起身,眉头紧锁:“可有人受伤?”

“人倒是无恙,”醉梦熙抹了把额头的汗,“就是眼瞅着天寒地冻,没了柴房,张老伯家过冬的柴火怕是要遭殃。”

醉梦兰搁下手中针线,蓝衫下摆扫过软垫,“我随你们去看看!”说着便要往门外走,却被母亲林秀琪一把拉住。

“你这丫头,外面天寒地冻的,凑什么热闹!”林秀琪取来件厚斗篷给她披上,又转向南宫润,“润哥儿,劳烦你照应着些兰丫头。”

南宫润郑重颔首,玄色衣摆掠过满地月光,“伯母放心。”

一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后山赶去,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远远望去,张老伯正对着坍塌的柴房唉声叹气,几捆柴火散落在雪地里。醉梦兰快步上前,握住张老伯冻得通红的手:“老伯别担心,我们帮您想办法!”

南宫润蹲下身查看柴房损毁情况,指尖拂过断裂的竹梁:“雪太大,竹枝承重不足。当务之急,得先把散落的柴火搬进屋里,再寻些木料加固柴房。”

醉梦熙早已按捺不住,长刀一挥:“我去砍些结实的木料!”

“且慢!”醉梦兰突然出声,蓝眸在夜色中闪着光,“后山的松树虽耐寒,但大雪天砍伐易伤根本。不如先用我家仓库的木料应急。”她转头望向南宫润,“润公子,你懂得建造之法,可否帮忙设计个更结实的柴房?”

南宫润望着她被寒风吹红的脸颊,心中涌起暖意,点头笑道:“自然。不过还需画个图纸,明日一早我便送来。”

张老伯抹了把眼泪,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平白给你们添了麻烦......”

“老伯说的哪里话,”醉梦兰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老伯肩上,“您平日里帮我们照看园子,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

回程路上,月光将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醉梦兰望着南宫润专注的侧脸,心中满是欢喜。原来比起绣在裘衣上的云纹,更让她心动的,是他眼底的善良与担当。寒风依旧呼啸,可她却觉得,这个冬天,格外温暖。

回到西阁时,残烛将熄,案头雪梨银耳羹早已凉透。醉梦兰抖落斗篷上的雪粒,望着南宫润被寒风吹得发红的耳尖,忽然想起他方才在雪地里指挥搬运木料的模样——褪去了书生的文弱,眉眼间尽是沉稳与果决。

"过来烤火。"她拽着他在炭盆前坐下,取过铜钳拨弄通红的炭块。火星溅起时,南宫润伸手替她挡住,袖口掠过她发梢,带着雪水混着墨香的气息。醉梦兰耳尖发烫,慌乱起身去寻新烛,青瓷烛台却在转身时险些倾倒。

南宫润眼疾手快托住烛台,两人的手同时覆在冰凉的瓷器上。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忽然轻笑出声:"六姑娘的针线活出神入化,怎么摆弄烛台倒笨手笨脚的?"

"还不是因为..."醉梦兰脱口而出,又骤然噤声。她望着他睫毛上凝着的雪晶,想起他在寒风中反复叮嘱张老伯"夜间要锁好门窗"的模样,心跳突然乱了节奏。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时,余光瞥见他玄色衣摆沾着的泥渍,正是方才帮着搬木料时蹭上的。

"别动。"她取出帕子蹲下身,指尖擦过他衣摆褶皱。南宫润浑身紧绷,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发间青玉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其实不必如此。"他声音沙哑,"这些粗活,该是下人做的。"

醉梦兰手下不停,蓝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他送的银镯:"张老伯待我们如亲人,你明知我最见不得旁人受苦。"她忽然抬头,烛火映得瞳孔发亮,"就像你悄悄替醉府佃户筹划农事,难道是为了做给旁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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